小桃端着新到的香膏去了上屋,温倌人的确正在窗前梳妆。
小桃想着听竹说的赏赐,狠了狠心上前几步禀告。
温倌人见她这般反常,倒也没责怪的意思,只叫她将信拿来看看。
看过信后,温倌人神情一变,妆也不梳了,使唤梳头的丫头附耳说话,丫头就此出门去了。
小桃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温倌人却笑着让人给小桃一锭银子做赏赐。
收到消息的三皇子倒没温倌人这般惊慌,思忖片刻后才让人去侯府传唤谢昭。
“我的确是有个老师,姓傅,是从前父亲请来为我和大哥授课的老师,此人精通天文地理,博古通今,八卦奇术也是深谙其道,是个十分厉害的人物,不过只教授了几年就辞别父亲离开了京都,至于他这个女儿如今是何种模样身份.......这我还真不太清楚。”
谢昭如实回答。
三皇子李钰也是十分奇怪,温倌人的婢子忽然执信来报说有人投信说明此事,且并未署名。
李钰将信递给谢昭,谢昭一目十行看过后,心头一紧。
“连我都不清楚傅老师是否有个才智过人的女儿,写信之人为何会一清二楚?甚至以后她的所作所为都能料想到,莫不是个会推演命脉的绝世高人?”
“高人不高人的我不知道,”谢昭思索片刻,摇摇头否认了李钰的说法,“但一定是有人提前知晓此事,又不想引起旁人、或是我的怀疑,所以来了这么一出。”
李钰反问:“若他信中所言一切皆真,能得到当朝皇子的信任岂不是很好?为何要藏头露尾?况且......他又怎断定温倌人就会将信送来?”
谢昭来回踱步,愣是想不出个头绪来,他也很想找到幕后的这个人,如今前后对不上,心里难得焦躁了几分。
李钰倒是不甚急,看他着模样反而好整以暇地坐在原处饮起茶来,一副悠然的样子。
“你呀你,”李钰手指虚点,示意他安静,“如今最要紧的并非是找寻此人,而是查探你的那位恩师之女是否近期就要上京,若她故意接近我们,那此事得好生考量,万不可落入圈套才是。”
“可若是她的确是为了辅佐您而来,但被太子的人知晓,故意递了这信好让咱们与她离心,那这岂不是着了太子的道?”
李钰摇摇头:“有疑心不怕,有道是‘日久则见人心’,只要她一心为我,自然不会被试出来。但若是一开始此人便怀着离间的心接近,而我们又毫无防备地信了,这才是最为可怕的事。”
谢昭刚想坐下,听到这话,腾地一声站起来,拱手就要走:“我这就去查查她何时在京都现身,也好有个防备。”
李钰看他火急火燎的架势,知道拦不住,只是端茶浅啜,摇头微笑不语。
*
午后闲暇,晏远南今日难得休沐在家,带着晏翊在书房练字。
书房已经挂上了孙孝泉亲自送来的字画,不单单是王炎文的字,更有其他画家的笔墨,也算是为书房增添不少的浓墨重息。
晏晗隔着支开的窗户一隅瞧见晏远南站在晏翊的身后带着他写字,这场景若是教余氏瞧见,必定又要感动地抹泪了。
毕竟是她的丈夫,不是说不在意就能不在意的,晏晗没有要强迫娘和她一样的想法,所以也并不怪她,反而觉得晏远南这样的渣男更加可恶。
听竹在一旁打着团扇,顾不上自己额头冒出的细密汗珠,却笑眯眯道:“老爷还是心疼翊哥儿的,毕竟是咱们晏家唯一的男丁,姑娘您说是不是?”
晏晗面无表情,心头却止不住的冷哼,没有回答听竹的话转身就走:“今日日头可真是烈的很。”
听竹不懂姑娘为何忽然就要走,听她这么随口说,也顺口接了话:“是啊,这才五月就热成这样,往年的盛京可没这么热,也不知是怎么了。”
主仆二人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二门。
听竹刚想问姑娘为何来这里,就听见外院有脚步匆忙的杂乱声,紧接着有人喊了一声:“快去禀告主君,京都府尹司来人了!”
听竹一惊,却一片茫然,下意识看向晏晗。
晏晗倒是没有惊慌,反而露出一丝微笑。
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