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倦的神情跃然于他的脸上，却在看见她的那一刻褪去一二。

朝她走进，脸上的疲倦毫不掩饰。

“辛苦了。”

虽是大庭广众之下，秦沐还是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贡院阴冷，春日寒气还未褪去，一考试就要干坐几个时辰，寻常人一场下来，面色都要苍白，刚才她不止看见一个脚步虚浮的人走出来。

云九练武，身子当比别人要好些，可是秦沐握着他的手时，感觉到一股阴寒。

她皱起眉毛，“手怎么这么冷。”

“没事，”云九笑笑，“回家暖暖就好。”

秦沐点点头，没有放开他的手，拉着他上了马车。

马车上放着毛毯，她将毛毯披在他的身上，小手包着大手，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给他。

现下是时兴手炉，冬日放在握在手里暖手用的，家中也有几个，可秦沐显拿着麻烦，便没有养成用手炉的习惯，现在有些后悔。

她的时候再怎么暖和，也比不上手炉中碳火的温度。

过了一会，唐梁上马车，掀开帘子见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样子，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要不，我走回去？”他认真提议。

最终还是没有走回去，秦沐也没有收回手，云九任由她的动作，十分坦然，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唐梁尽力目视前方，控制眼神不偏不倚，尽力扮演着一个木头人。

……

科考的放榜在炎热的夏日即将来临时到来，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家里的人就先后起床，去了皇城门口。

本以为他们已经是最早来的，没想到此时城墙门口已经站了许多人。

秦沐许久没起这么早了，哈欠连天，双眼湿润地下马车。

看着眼前攒动的人头，秦沐有些震惊。

阿大阿二和琥珀等人挤进人群，艰难地来到第一排，秦沐也不甘示弱挤了进去。

天空渐渐亮起，在朝阳下，秦沐在第一张纸上便看见来云九的名字。

一甲一等，云九。

简直不要太好找。

秦沐傻傻地愣住了，良久过后，身边的人伸出手触碰她的脸颊。

“怎么哭了？”

她脑子里像是被灌了浆糊一样，反应迟钝，这才发现脸颊滚烫，竟然是泪水。

“不知道。”

她笑着，喜极而泣，好在四周落泪的人不少，欢呼的人也有许多，众人情绪激动，将她默默流泪的样子衬托得不怎么惹眼。

有人见她哭了，好心安慰。

“没事，科举本就不是易事，大不了三年后再来，我见你家郎君年纪如此小，再来一次也并无大碍。”

秦沐转头看他，没有解释，“多谢老翁。”

天边的朝阳穿过层层云雾，照在城墙的榜单上，平添岁月的味道。

人群中传来倒吸气的声音，原来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相拥而泣，准确说是小娘子抱着郎君默默流泪。

初升的朝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似在为他们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