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天下也要她，不要天下也要她……”郑美贻口中反复念叨着这句话，神色开始变得癫狂，她蓦地抬头，“那这些年，我郑家为你做的都算什么？我又算什么？”

“朕不妨告诉你，当年即便没有长春侯府，也会有旁人，”姜润的脸色阴沉可怕，“你给朕听好了，不是长春侯府成就了朕，而是朕成就了长春侯府！”

没有他，长春侯府在这京城不过是个二流角色罢了，又怎会白白享了这许多年的尊荣？

可笑这父女两个看不清，从始至终竟都以他的恩人自居，更是企图左右他的意志，又怎么不会让他无比痛恨！

“至于你，”姜润居高临下地斜睨着郑美贻，脸上是不在掩饰的厌恶，“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你在朕心中，什么也不是！”

姜润一字一句，总算是说出憋闷多年的厌烦。

什么……也不是？

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甚至不惜手染血，杀了自己的好姐妹，到头来，不过是这狠心薄情的一句话。

郑美贻面色惨白，只觉生不如死。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她伏在地上一阵惨笑，半晌才重新抬起头看向姜润，“你想知道？好，我这就告诉你。”

姜润忙凑近了凝神去听。

郑美贻趁机抓住了姜润的衣袍下摆，眼珠子疯狂转动。

“你听好了，向氏她绝对不可能是朱明月！因为，朱明月早就被我杀了，挫骨扬灰！谁都能再回来，唯独她，绝不可能再回来！”

“贱人！”

姜润目眦欲裂，一脚狠狠踹在郑美贻胸前，郑美贻滚了好几圈，飞撞到一个空****的博古架上，这才勉强停了下来。

她抬手擦去唇边的血迹，冷笑一声，“这件事，你其实一直都知道，对不对？为了权势，你还不是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怎么，现在不装了？”

“你后悔了，又想起了对朱明月情深义重？我告诉你，你永远都没有机会！”

郑美贻奋力扬起头，狠狠呸了一口在姜润脸上。

“这些年，是我瞎了眼，我愿赌服输！可是姜润，你又配说什么爱，这世上，最虚伪的就是你。呃……”

郑美贻说到一半，低头看去，腹部不知什么时候被插了一把刀，那是天子佩刀，姜润的手正握在刀柄上，目光阴冷地看着她。

这件事，是姜润的逆鳞，他苦苦遮掩这么多年，却被郑美贻揭穿嘲笑，又如何能够忍受？

他手上用力刀柄转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便从郑美贻的口鼻喷涌而出。

姜润丢下刀，跌跌撞撞往门外走去，“不是的，朕不知道，朕怎么会明明知道害死皎皎的人是谁，却不替她报仇？不是的，不是的……”

郑美贻的目光开始涣散，她想留住什么，朱明月的脸庞却定格成为向晚的脸庞在眼前清晰浮现，那眼神，有憎恨，更多的，却是可怜。

她在可怜她么？是啊，她这一辈子，又都做了些什么？

是你么？

郑美贻伸出手，最终只能无力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