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爵位再高,也不过是普通宗室,而大皇子没有封爵,却是当今的皇子。
若是在言语中将他俩摆到同样的位子上,岂不是说雍王自认为自己也能与大皇子平起平坐?
这就不是单纯的傻了,而是想造反,以他这位好叔父的心性,是绝对不会让他活过明天的。
“臣和小琰是臣,大皇子是君,不能僭越。”雍王突然严肃了脸色,像背书袋似的,一字一句道。
他这么一正经的,倒让姜润有些不适应,不过他并未放弃进一步试探。他这个侄儿,究竟是真草包,还是装草包?
“朕最喜欢的,便是你性情耿直,将朕当作叔父而非皇上这一点。没想到你如今大了,竟也学人拿了这些大道理来唬朕了。”姜润神色间有些怅然。
“你翁翁临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他叹息一声,打起了感情牌。
“我们虽是天家,却也是骨肉至亲,我膝下唯有阿玮一人,皇兄也只留下你这一滴骨血,万不可因身份而生分了才是。”
说罢,他的目光便牢牢锁在雍王身上,想要从他的神情中一窥究竟。
雍王脸上明明白白松了口气,露出一副“我就说嘛,果然如此”的表情。
“侄儿一早就说过,您是皇上,也是我嫡亲的叔父,翁翁和阿爹不在了,咱们就是这世上最亲的人!”
雍王大言不惭讲起了他那番歪理邪说,“何况四叔您向来虚怀若谷,必不会计较这些个虚礼。”
姜润脸上的笑意有一丝凝固,对着他,自己犯得着虚怀若谷?
再说了,虚化若谷好像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这个雍王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孟九章这资善堂的先生究竟是怎么当的?
雍王不知道姜润的灵魂四连问,见对方赞许地点了点头,就越发得意了,“若阿玮那小子以后敢摆臭架子,我就揍他!”
说罢,他又吐槽起雍王府的长史来,“都怪那长史,天天在我跟前念叨君为臣纲、君君君君什么的,说什么‘陛下性情宽和,王爷也需谨守臣子本分。’”
“四叔您说,我哪里不守本分了?”提起长史,雍王一脸的骂骂咧咧,“他这不是离间咱们天家感情是什么!要不,您给我换个长史吧!”
“您是不知道,那老头烦死了,若不是看他跑两步就颤颤巍巍,一拳头下去怕是就会散了架,我早让人套上麻袋打他个闷棍了!”
“放肆!”姜润一拍案几,怒斥道,“李长史是先皇临走前亲点给你的人,你怎敢对他如此不敬!”
本来雍王提起君臣之礼的时候,姜润眼神一利,这些话,可不是这个草包能说出来的。
后面听到有李长史在里头,便又放下心来,他就说,这才是他那个混不吝的侄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