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惠跟安暖一起撑着锄头看着他们来来往往。
潘小惠很是感慨,“听说他们还学着别的牌子,在电视上投广告了。花了好多钱呢。”
安暖心里的算盘算了好一会儿,“这点钱大概是都花完了。”
“是啊,当初建造大棚,他们都不愿意花钱,现在花这么多,反倒是愿意了。”
潘小惠越想越气,凭什么对待安暖和安秀娣是两种不同的反应。
安暖撇了撇嘴,看来大家对葡萄的前景都很看好啊。
只可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两天后,县里的新闻队来了,七八个人坐着拖拉机进村,两排村民夹道欢迎,场面十分壮观。
安暖躲在家里,透过窗户看着这一切,心里默默盘算着以后。
在那批受伤的葡萄树死后,这宣传片就是一个笑话,又或者,能够成为自己的助力!
“暖暖!”潘小惠在砸着她的门。
安暖吓了一跳,赶紧跳下床过去,“怎么了?”
潘小惠急得手足无措,眼里满是泪花。
“向勤哥他爸,像是不好了!王婶子去看新闻队,向勤哥去了趟田里,我帮着看一下,就……”
“别急,我去看看!”
安暖赶到的时候,刘进江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他嘴巴长得很大,喉咙里头“咯咯咯”的,闭着眼睛毫无意识。
潘小惠抹着眼泪跑出去喊人。
屋子里顿时就剩下了安暖和刘进江两个人。
安暖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将死之人。
之前爸爸去世,她也只见到了遗体。
“安暖……”
有人在呼唤她,声音很远很远,远到有些听不清。
安暖根本不知道声音哪个方向来的,而这里只有他们两个。
她心里发毛,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进江叔?”
才发觉她的声音在颤抖。
“安暖……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这就是一场梦……一场梦……”
这回安暖听清楚了,但是不确定是不是刘进江的声音。
刹那间,刘进江喉咙里的“咯咯”声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王阿珍和刘向勤一起冲了进来,扑在他身上摇他、喊他……
潘小惠拉了安暖到了外头,“我不该将你一个人留下的,你怕不怕?”
“我不怕。”
安暖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才发觉掌心全是汗。
里头已经哭了起来。
刘向勤抽泣着出了门,“暖暖,小惠,谢谢你们照看了我爸。现在我们家要办丧事了,这段时间,田里的活……”
“向勤哥,没事的,田里的活没关系。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说。”
“嗯。我想借用一下你家的电话。”
“行。”
傍晚的时候,刘向美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他弟弟刘向明也回到了家中。
家门口搭着巨大的两个棚,喇叭的声音震耳欲聋,哭声凄厉地让人毛骨悚然。
安秀娣进去拜祭了一下,示意刘向勤跟自己出来。
刘向勤哭得眼睛红肿,“是我的错,我一直在想着那件事,没有回家,连我爸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错!”安秀娣冷冷地看着他,“你错就错在没有娶安暖,否则,你爸去了大医院,说不定能活几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