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把她带回来的制服往柜台上一扔:“你们还是报警吧!警察不管的话,你们就去法院告我,到时候法官判多少我就给多少。”
金总媳妇命令店员:“把门给我关上,谁也别想出去!”
金总继续威胁道:“今天要是不交罚款,你肯定是走不了。而且在公主坟这地方,只要我说一句话,你以后别想在这边干了!”
娇娇见店员去关门,赶紧朝门口跑去:“大不了工资我不要了,我看谁拦我,敢碰我一下我就倒地上讹你!”
娇娇一把推开众人,成功从金鸿达跑了出去,她以为会有人出来追她,但是并没有。估计金总自己觉得理亏,他们已经省了一个月工资,目的也算达到了。娇娇可气得够呛,她原以为她在金鸿达的结局,会是一个依依不舍的分别,她没想到为了钱,大家都变得不再在乎情谊。
生意断了,工资没了,还惹了一肚子气,娇娇在回家的路上不断地提醒自己,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现在无论如何都不适合生气。
回家的路上,娇娇又给她休息日两天兼职的地方打了电话,提出辞职。当然,本月的工资也是拿不到了,不过也没多少。
短暂的生气之后,娇娇强迫自己开始想象未来,想象将来的某个傍晚,在院子里,带着她亲爱的小孩,一起踢踢毽子,打打羽毛球,那种气氛是欢乐的,愉快的。
想着想着,也就不生气了,可是新的问题来了。
突如其来的变动,使得娇娇的短期计划全盘中断,她现在的钱,仍然不太够生孩子用的。先不说生产前这段时间吃的用的,就单单把所有的现钱拿出来,好像也不够一万呢,多说能有个八千块,其他钱都在那些没卖出去的手机卡上面压着呢。可是她不能不吃不喝吧,营养总得跟上的,这么一算,娇娇得出的结论是,她还得继续赚钱。再赚至少一万块,她才可以保证孩子顺利降生。
第二天,失业的娇娇找了一天工作,上网投简历,没有任何回音。出去找,又不敢再踏足公主坟,无奈之下,她又跑了木樨地和国贸。她发现即使在这两个地方找到工作的话,她都不可能去干,因为路程实在太远了,每天的时间扔在路上太多了,这无疑是在浪费生命。
这一整天的奔波其实也不是没有收获,在她回家的傍晚,在国贸的地铁过街通道里,聪明的娇娇发现了她的商机。
于是第二天,娇娇上网做了一个调查,调查的内容是小商品批发渠道。当天下午,她又跑了阜成门附近的两个小商品市场,顺利地拿到了比进货价稍微贵一点点的进货渠道,她跟一个做头绳和发卡等生意的小摊达成了合作。
于是又过了一天,新购置的一把小小折叠手拉车、一张四方的小毯子,就成了娇娇的赚钱工具。她从市场上完货,然后拿去人流比较大的街道,胡同,或是过街天桥上,摆起地摊,做起小贩。
她们家那个不起眼的小杂货铺,再一次给娇娇提供了生存的经验,娇娇开始了整天和抓他的城管玩躲猫猫的游戏。并且,她从一开始就深深地预感到,摆地摊完全能赚大钱,因为在北京并不是上货最贵,也不是人员工资最贵,而是房租最贵。
摆地摊虽然是违法的,但是为了生存,娇娇甘愿冒险。前提是,她确信她跑得过城管,尽管她怀着身孕。
娇娇每次出门摆地摊的时候,都故意把自己打扮得很土气,什么反过来穿的大棉袄呀,套了两层的运动裤呀,等等。尽管这样,依然掩盖不住娇娇美丽的容貌,很多路人还是惊奇地发现,有一位地摊西施,在路边或是过街天桥上,卖着一些女孩用的小玩意儿,比如各种颜色鲜艳的头绳啦,各种可爱的发卡啦,手机链啦,这些都是娇娇的主营项目。薄利多销,贴近年轻人,这是娇娇的经营策略。这些摆在地上的小玩意儿们,为娇娇赚来了第二桶金,五毛钱进的卖五块,一块钱进的卖十块。第一个星期过去的时候,娇娇算了一次账,除去上货的钱,这一周她净赚了两千多!
天呐,这一次算账彻底震撼了娇娇,她没想到做这个能赚这么多钱,一个星期赚的,相当于过去她两个月工资!
摆地摊的耻辱感,劳累,被人驱赶的灰心,风吹日晒雨淋的苦恼,等等的一切,在这一刻都统统烟消云散了。以前的问题是要不要继续干,现在的问题变成了还能干多久。
这一次算账彻底激发了娇娇的斗志,娇娇把火力开到了最大,此后的日子,她带着肚子里的小娃娃,奋战在北京的街头,越干越熟悉,越干越轻松,躲避城管,也开始有了经验。于是,在她摆地摊整整一个月的时候,她又算了一次账,这次算账的结果是,除去上货和被没收的损失,她这一个月的净赚是一万多元!
2001年,在北京,月入一万元,可以算是高收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