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安静又压抑,汪夺不知道他们荆总为什么听到江助的本名后用那样怪异的眼神看他。
好像不信,不,应该说很怕去相信。
为什么?
他也算跟在荆总身边的老人了,从HAK基金创办初期就跟在荆总身边,从来都是运筹帷幄志得意满的荆总,何尝见过他这样害怕犹疑又充满了不确定的神情。
“平板留下,你先出去。”
看似平静,可短短的几个字中,汪夺分明听出了一丝颤抖。
两个小时候,荆郁叫来汪夺让他马上联系国内申请返航并立刻调取白头山度假村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此时正是国内凌晨时分,想找人哪那么容易。
等待接通的时间里,汪夺瞄了一眼荆郁,见他下颚紧绷,薄唇用力抿着,双手好像有些慌张地一直倒腾着一只笔,可目光却紧紧盯着视讯屏幕,但一遍又一遍那头一直没人接。
“国内现在正是凌晨,大概都已经休息了……”
“这么轻松?七里河项目丢了,他们还能睡得着?!”低沉地质问声中明显压抑着怒火。
汪夺知道这是迁怒了,毕竟七里河项目为何走到如今的局面荆总最清楚不过。
“我试着联系一下卢副总。”
可是国内凌晨三点这个时间确实很难联系到人。
“不用了。”荆郁根本没有那个耐心一遍遍的忍受等待过后是落空的折磨,他接过卫星电话,拨下了王俭的号码。
一声声等待中,备受煎熬的是那颗焦躁的心。
“喂,哪位?”
“说话……”
在王俭要挂的前一秒,荆郁开了口,“是我,荆郁。”
对方沉默片刻,“阿郁啊,这么晚了,有事儿?”
“江笙,”荆郁用力握紧电话,胸腔堵了一口气,继续问道:“找到了么。”
对方又是一阵沉默了,短短的几秒钟他的心好像被人揪着抛上抛下肆意拿捏,好像是否能安然无恙完整无缺全看对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破天荒地这世上竟然有人在这一刻死死拿住了荆郁的命门。
“嗯。”
声音低沉,荆郁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是,不太好么?”
“哪天,”他咽了口水,拿出全部的勇气继续问道:“哪天找到的。”
“你有事么?”可是王俭却不正面回应。
“我问你,她,怎么样了!”
明显察觉到荆郁动怒了,王俭觉得可笑,早干嘛去了?冷声道:“不太好。”
可是再想问细节,那头正好传来有人叫王俭的声音,王俭说现在不方便稍后再说。
荆郁被挂了电话之后,心彻底开始慌了起来。
“马上叫人查席英在哪!”荆郁只恨自己现在鞭长莫及,不能立刻亲自动手找人。
春城人民医院,住院第四天,江笙已经好了很多,可是身体还是比较虚弱,嗓子还是带着没有怎么恢复完全的干哑。
是的,她又干医院来了。
哎,医院常驻选手,她也很无奈。
吃完了饭就觉得很累,江笙跟护工阿姨说,一个小时后叫她。
不敢睡得太久,不然晚上睡不了一个囫囵整觉也不利于恢复,她可要马上好起来,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回去就能办理离职立刻走人,股票和高额年薪也到手了,虽然身上很不舒服可是一想到这个心里就止不住的雀跃,总要想点高兴的,这样才更有利于恢复吧?
还有,她这算工伤吧?或者……兴许还能多赔点钱,不过不能去找荆郁要,他巴不得自己死在林子里,这事还得找荆柏安,说辞她都想好了,反正自己这一遭绝不能白挨!
公道讨不回来,补偿最起码要到位,也算将将弥补这八天受的罪。
这个补偿款她都想好怎么用了,到手后不能动,要和协议上的年薪放一起,存两个信托基金,一个给奶奶一个给南南,这样那对黑心夫妻就不能黑掉,只能眼睁睁看着却吃不到,如果想要蹭这个钱用就不得不对奶奶好。
她不求别的,只求自己不在奶奶身边的时候,奶奶有个头疼脑热他们能看在钱的份上能帮着买个药叫个医生送去医院,虽然自己每个月都有给邻居打钱请他们帮忙多关照一些,可上了年纪的人说不好,多做准备准是没错的,再说只要那两个缺德的不惹奶奶生气,安稳的日子愉悦的心情才是长寿之道,她不敢求多,只要那俩人不给奶奶添堵她就知足了。
南南那份等她以后结了婚生了孩子或者说不好哪天一旦日子过不下去了都算个退路,男人不管当时千好万好变脸的时候都一样,多个退路总是好的,办理信托基金的好处在于这些收益完全不算婚内财产。
至于她,她还能挣。
哎,可是要怎么给呢?要怎么撒这个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