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楠提着药箱慢慢往回走,她站在门口反复温习了自己的笑容,平复了心情后,抬腿进去。
季承冰刚洗完澡正在擦头发,换了一套黑色运动装,裤缝处三条细长的白线把他的双腿勾勒的更加修长。
外套似乎肥大了点,从侧面只能看到他薄薄的身板,肌肉隐约还是在的,健硕却也轻盈跳脱。
到底是踩在二字头最狂放的年纪,周身的细胞包括骨气,都是源源不断可再生的。
这个年纪的男生,无论扔在尘泥里滚打多久,扔在水里泡一泡、漂一漂,晾干了还是崭新得耀眼,仿佛不曾被市井荼毒过。
南楠走过去把药箱放下,拖了把椅子把他摁倒,接过来毛巾帮他擦头发。
季承冰头发很软,跟他这个人的性格一样,从来不会炸出来刺着人,偶尔炸毛的时候很快自己就会顺好了。
在他这个年纪,温润真的是个挺难得的品质。
季承冰双手摁着板凳一头,乖乖的把头交给南楠,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握着毛巾揉搓。
有无数个瞬间,他差点伸书手来把近在咫尺的人揽在怀里,怕唐突了女孩,他咬紧了牙关,指甲深深嵌进板凳开裂的缝隙里。
终于在南楠的腰碰到他肘关节的时候,他伸手环住了南楠的腰,头抵在她的心口拱了几下。
南楠轻声笑了笑,用毛巾轻轻擦拭着他颈后的碎发说:“别动,全是水。”
季承冰委屈得瘪了瘪嘴。若时间能停在这一瞬,下一秒两人就已经白发苍苍了,那该有多好。
跳过那些令人恼怒的凡尘俗世,就和她,两个人,一瞬间到老。
不消片刻,他的头发已经半干。
季承冰抬起头,把毛巾接过来搭在脖颈上,挺直了身体仰望她,瞳仁里泛着微红的血色,眼尾上扬的弧度巧妙的卡在了张狂和张扬之间。
“对不起。”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就是觉得很对不起她。
无论何时,他眼睛都是那么清澈透亮,在这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南楠能从里面看到自己。
“没有。”
南楠应了声,拖过一把凳子坐在他身边,抠开药箱找到了纱布和碘伏。
伤口经过刚才洗澡水的泡蒸已经没了血色,看上去白白的一片,已经有了发炎的征兆。
她抽出消毒湿巾擦干净了自己的手,用镊子夹取一块药棉沾了碘伏,轻轻擦拭他的伤口。
怕弄疼了他,她轻轻擦拭着伤口,一边轻轻吹着气。
伤口处冰冰凉凉的,心口和小腹却滚烫的的不行。
刚被碘伏擦拭完的伤口乌黑一片,看上去像是伤的很重的样子。
“疼不疼?”南楠满眼疼惜,抬眼碰上了他的目光。
视线交缠了一瞬,季承冰赶紧别过脸去。
“不疼。碘伏没有刺激性,触碰伤口也不会疼。”季承冰把以前于楠教育他的话复述了一遍。
她挑着眉毛“哦”了一声,随即调侃道:“冰哥真博学。”
果然,南楠早就不记得,她在清远差点被钱少雄侵犯那晚上发生的事了。
她小心翼翼擦完了碘伏,取了纱布轻轻沿着他的手关节扰了几圈,最后还打了一个精美的蝴蝶结放在虎口上方。
南楠是别了小心思的,把包扎结做的漂亮一点,季承冰看到的时候就会心情好一点,说不定就会想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