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的恶诅经过多年，效力也非常弱了。

放过他们，也等于放过自己。

他也向往姬晴给他讲过的世界，坦坦****地迎接新生。

他在手掌中画了一个阵法，举手起誓：“我余阿逍儿，撤销对姬家的诅咒。兀余部落的无数生灵，请准许！”说完，竟松了口气。

不过须臾，他身上的红光竟慢慢开始消失。

姬晴蹲在他身边，声音哽咽：“肖大哥，太好了，你的执念消失了。”

他眼眶通红，抬手想摸摸她的脸，又轻轻放下。只温柔地看着她：“嗯，太好了。”

白七坐到她身边，脚下轻点让秋千缓缓摇摆。偷偷摸摸把冰凉浸骨的手与她的手相叠，继而十指相扣：“我有点羡慕他们。”

“嗯？”柳北的手现在很暖和，猛地被他这元神之体一碰，冻得一激灵，又被扣着抽不出来，就随他了。只懒懒应声。

“姬晴亲缘凉薄被利用至死，肖六被灭族又为了她差点魂飞魄散，你羡慕什么？”

“羡慕他的奋不顾身，羡慕他的否极泰来？”

“羡慕她有人为她付出？”她侧头，不解地皱眉。

他沉默半晌，手却越收越紧，就算此刻他没有温度，也想让他感受他。柳北觉得，被他紧紧桎梏的指骨都快被他勒断了。

只是她觉得他好似不对劲，并没有呼痛或者甩开他的手，甚至放纵般地随他捏，只静静等着他的回答。白七低头松了松手，只用修长的大手包握着她葱白手指举到唇边，轻轻一吻。

“羡慕他们，有幸遇到你，賜予他们新生。”而他与柳北，再难的路，却只能自己走。

人有难，求神。可神有难呢？

明明他的薄唇冰凉，她却被烫得一缩。她抽回手，心头却被他这句横看竖看都没问题的话弄得沉甸甸。他声音低低沉沉，眸中的光明明灭灭，让她有些看不太懂。

这时，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

“司主。”

“司主，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投胎？”

她回过神，见那两人已经过来。

她忽略心底怪异的丝丝抽痛感，把他飘到她眼前的长发扯住：“姬晴，你被夺了几百年的气运，一时半会儿是不能走轮回道投胎了。”

姬晴默不作声，竭力掩下眼中的黯然。

“不过，”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他的发：“进入你的意识时我就答应过你，会让你投胎，绝不会食言。”

“虽然不能走轮回道，但我替你找了一具缺了魂魄的身子。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幸福美满。你愿意吗？”

她的柳叶眼一瞬间迸发出光亮，雀跃地狂点头，完全不见矜持与仪态：“但凭司主安排。”

“那……肖大哥呢？”她看了看肖六，喜悦稍稍褪去，踌躇地问。

他也被夺了几百年的气运，又刚刚长好灵体，而且，生前还对人施了恶诅，恐怕……

柳北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摇了摇头：“他施恶诅，但事出有因。而他本人也付出了巨大代价，既然恶诅成功，就代表天地认同他的恶诅。连天地都同意了，我也不会因为这，而惩罚他。”

“他也有去处，只看他肯不肯。”

姬晴欢喜地去扯他的袖子：“肖大哥，既然你都解了诅咒，也没有执念了，那我们一起投胎？”

他也不问他的去处在哪儿，垂首看着她的小手扯着他的粗布衣服。

她的纤纤玉指，怎么能碰他的粗布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