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太阴司主,同情可不能作为执政的考量。
她古怪地看他,翻了个白眼:“姬家太奢靡了,那个白玉酒壶,可是金朝的古董,成色实在不错,可惜,太可惜了。”
放到现在,妥妥的一千一百多年老古董,拍卖至少半个亿起拍。
说到拍卖会,她有好几个月没去了。
白七莫名:“……嗯?”
白玉……酒壶?
啊,西宁侯来姬家问罪,宾客打碎的那个啊!
他家北北喜欢珍奇古玩到这个地步了?那种凡人的破烂玩意儿有什么好可惜的。
她原本就该要什么就有什么的。怎么办?好心酸,好心疼!
不过,他宫殿里有好些几万年十几万年的物件儿,她要是见到了,该是什么表情?
怕是当场就乐疯了?
他愉悦地笑出声,清越的笑声在金兀山突兀地响起,见她瞪过来,眼尾越发上挑。
她越瞪,他就笑得越欢畅,后来还叉着腰,笑得直不起来。
媳妇儿真可爱。
柳北抱胸,皱了皱鼻子,想骂脏话,这他么什么毛病!
她冲上去捂他嘴,恶狠狠威胁:“别笑了,闭嘴!”
他任她捂,垂手站好,低头笑看着她。
他的眼很好看,清亮如洗过一般,瞳仁幽深,仿佛藏了能溺毙人的漩涡。此时那里面除了她,别无一物。
她赶紧垂眸,烫到似的放开手:“别耽搁了,去肖六的意识看看。”
他诧异,甚至对这人没多大印象:“为什么是他?”
“直觉。”
在姬晴的意识里,她生母早逝父亲冷漠,在姬家是个小透明,与她亲近的人基本没有。如果非要找一个,因姬晴而诅咒姬家几百年的人,可能也只剩这人了。
这只是猜测,现在还没有决定性证据证明徐家祖先出自姬家,更不能证明姬家的诅咒就与姬晴相关。
她所依凭的,只是身为太阴神族敏锐的直觉。
她很快把姬晴的意识倒退到昨天晚上。肖六出现在柴房递上油纸包时,她打了个响指。
肖六的动作瞬间被定住。
她给白七递了个眼神,他会意,上前来牵住柳北的手。
她又没看清他的动作,好像他什么都没做,只眼前有片刻的黑暗,再睁眼时,她傻眼了。
漫天火光见风起舞,把方圆十里都照得宛如白昼。
连柳北的灵体仿佛都能感受到火焰灼人的热度,那种将死之人魂魄的痛苦,更是像与她的血脉连接,穿过了六百多年的时光,她依然能感受得到他们的悲鸣。
柳北撕了声,皱眉:“这是……灭族?”
下手也太狠了吧?简直灭绝人性,杀人放火,一个活人都没放过。
“这都是因为凡人的欲望太盛,有时我也觉得天道是对的。”白七想到了什么,看着眼前的惨状,神色并没有任何波动。
这一刻,他袖手而立,神情淡漠,俨然是俯瞰世人,高高在上的神。
柳北不解,一步跨到他前面,仰头盯住他:“什么意思?”
他低头,眼神闪了闪,双手在背后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