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焕堂讽刺一笑：：“他是君，我们是臣。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

穆辉：“我可不想死，也不想我族几万人一起去死！”他声音压低，“大不了换一个皇帝。”

姬焕堂摇头，眼中精光一现：“岳父大人是忠君之人，不会同意。”

穆辉烦躁地皱眉：“我爹他老糊涂了，他为凡林打了一辈子仗，尽忠职守。解甲归田后，皇帝转头就开始对付我们，这事，瞒着他就好。我明天就找个理由送他回老家休养。”

姬焕堂深吸一口气，“辉弟，这条路一旦踏上，就没有回头路了。”

穆辉握住他的肩，眼中狠戾顿现：“姐夫，我的姬丞相，你醒醒。他不过登基两年就搞出这么多事，让世家元气大伤。看那位的态度，等翅膀硬了，随时会杀个措手不及。你还没看清他的野心？他是想把世家赶尽杀绝的！你我身上都背着一族的责任，反正都有那一天，还不如拼一次！”

姬焕堂咪眼：“好，这天地是该换一换了。”

“不然，他真以为他的皇位那么稳当？”

声音太小，姬晴没听到穆辉的那句话，不过结合父亲的话，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在说什么，惊恐地捂住嘴。

他……他们现在是在商量谋反！

最后他们说了什么她不敢再听，哆哆嗦嗦避着人回了自己的兰院。

她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扶着门框喘气。

“二小姐，您怎么了？”

那人关切地看着他。

她抬头，站直了，镇定地摇摇头。

他是福和二十九年开春来府上的。她记得清楚，是因为那时，正好那时先帝薨逝新帝继位的时候。肖六恭敬拱手，退下了。

柳北望着那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姬晴长于世家，见识自然比一般女孩要多，但涉及朝堂和家族，这就是盲区了。女人，只管料理后宅，前朝的事，管不得。

一想到她听到的话，她就止不住地打冷颤。

可是，她一个小女孩儿，命不由己，也无可奈何。

如果失败，是诛九族还是发配呢？

她不敢想。

这件事她深埋心底，一丁点儿都不敢表露。每日胆战心惊的，就这样又过了两年。

卢氏女淑妃很得宠，两个月前晋了贵妃，卢家水涨船高，一跃成为世家之首。

当然，这对姬家和穆家来说不是好事，尤其是卢江那个真小人，在朝堂上多次为难姬焕堂和穆辉一脉，身为吏部尚书的他利用职务之便一直打压两家。

这两年皇上终于有了一个皇子，是贤妃所出。那些担心皇上身体原因的朝臣都闭了嘴，朝堂更加稳固。但世家，却更加忧心了。

一个很平常的清晨，丫髮冬枝正在给她梳头，夏柳匆匆忙忙跑进来：“小姐，出大事啦！”

“卢贵妃谋害丽嫔肚子里的皇嗣，卢家所有人都下了大狱！”

她猛地站起，心里一紧：“卢姐姐……不是，贵妃娘娘怎么了？”

“贵……贵妃娘娘事情败露就畏罪自杀了。”

她喃喃：“怎么会？”

从前三大世家关系密切的时候，她也时常和卢静姐姐在一处。她是庶女，总有些自卑放不开，她温柔娴静，也没有什么架子，是所有贵女中对她最友好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