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明明她在家画图的时候,他还赖在书房看着,还顺了她一只铅笔和画纸,她走时,他又疗伤去了。
他现在虽然元神不再破碎,但并没有完全恢复,还是需要通过时不时自疗来恢复。
而自疗,元神必定会陷入昏睡。
此刻后院只有他一个人,他卷起宽袖,划线,熟练的用电锯割木头,把木头打磨光滑,直到一丁点儿小木刺都不放过。又把绳子从钻好的圆孔里穿过打结,调整长短高度,忙忙碌碌半天,专注得像将军在擦拭贴
身跟了自己无数年的绝世宝剑。
他做完秋千,皱着眉头端详半天,好似不满意,又侧着身子,拿笔写写画画。
他完美的侧脸正对着她,鸦羽般的睫毛,高挺的鼻,绯红的唇,铺陈一身的墨发,她看着看着,就差点入了神。
得,手里的野史突然就不香了。
黄昏时,偌大的小楼沐浴在夕阳下,光落在这占地广阔的连排古风建筑上,却好像被什么吞艇掉一般,没有留下它来过的痕迹。
姬晴正拿着毛巾擦窗台,没什么小姐形象地弓着腰,仔仔细细地,擦得连一点灰尘都不停在上面才罢休。
总侍命令她打扫二楼的空房间,一共一百七十多间,她刚开始觉得有些吃力,渐渐地,却找到了乐趣。
也不知道为什么,太阴司的东西,灵体都能拿起来,让她恍惚觉得她有血有肉,还活着一般。
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从来没做过这种粗活,好在她在金兀山看过很多,只是开始有些笨拙,逐渐适应上手后,发现打扫卫生这种从前奴仆做的事,竟然能让她心情平静。
在金兀山时,没有人看得到她,她也走不出。她每一天都过得很煎熬,白天去人多的地方消磨,夜深人静,就会把那些记忆捡起来,被锥心刺骨的怨恨折磨得浑浑噩噩。
而这几天,她已经越来越少的回忆从前了。
因为要干活,所以并不限制她在司内的自由,于是她渐渐知道,有个房间关了五六个怨灵,是吸食活人精气的从犯,已经关了一个多月,他们每日揣揣不安,等着司主对他们的惩罚,他们偶尔还会吵架,但更多时候在玩游戏。
有几个房间,加起来住了上百个怨灵,大部分都是自己找来太阴司。他们怨气不重,又有司中大师教授佛法静心,执念渐消,他们等着投胎,憧憬着下一世。
还有些房间,单独关了一些怨灵,是神侍们抓回来的。他们怨气很重,几乎已经完全失去神智,整天喊打喊杀,吓得她一个过路的每次都快速飘过。不过听隔壁一个热心大叔说,别看他们现在凶狠异常,给他们在沙堇水池里泡一次就老实了。
还有一些灵体,根本没有怨气,也不知道是黑白无常拘灵时出了疏漏,还是他们仰慕太阴司大名,死皮赖脸进了小楼。
至于关押恶灵的第三层,她没有获准,也不敢上去,怕被撕了。
今天的任务快要完成,她不想这么早回房间呆着,换了条干净毛巾,顶着它转圈,脚步轻快地向下一间房走去。
她也学会了现在人的‘划水”支着耳朵听八卦,越擦越慢。
“姬晴。”
隔壁有个怨灵死了两百多年,生前是说书的,住一个房间的几人都很有耳福,她正听他说书说得起劲儿,忽然听有人叫她名字。
她顺着声音望去,见节音在楼下朝她勾勾手指,她赶紧放下毛巾就飘下去。
到了面前,她一屈膝,行了个标准的礼:“谢谢总侍大人。”
昨天傍晚,她感觉到因为强行离开金兀山,而越来越虚弱透明的灵体,重新恢复灵力。说明禁锢她的透骨钉已经被拿掉,也的身和灵终于自由。
她已经听从昆奇国回来的神侍说了,总侍大人不但亲自挖出了她的骸骨,取了她的透骨钉,让她灵体不
至于一天天继续虚弱,又好心地把她埋到了山清水秀的落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