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眸子冷得能冻结一切，眸中红光缓缓流动，除了她坐的椅子，殿里其他东西全都飘浮在半空。

桌案、小几、摆件、纸张等等，仿佛都有了生命，感应着主人的情绪，在半空毫无章法的翻滚。

他被吓得退后好几步，结结巴巴地继续：“只……只能你自己记起来，天道才……才会承认你的存在。而能不能记起来，则要看你……你自己。”

他眼神飘忽，用树皮似的手捂住半边脸，眯着眼不敢看她。

他实在不能确定，天道想让她想起来吗？如果想不起来，又恢复不了神力，是不是要做个凡人，就这样过一辈子了？

而恢复神力，哪里那么容易。

他不过一介小小的镜灵，两万年前，也不过才化形了九百年，在神界灵力最是低微，只是主人逗乐解闷的物件儿。

而他镜中的昙阴极焰，也不过是主人无意中落下的一点火星儿。

白七神尊像是早预料到主人会追问身份问题，所以出镜时密语传音给他，好叫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要胡言乱语。

当年的事，他实在不清楚真相，他不愿道听途说，却也肯定，绝不是他人口中那样。

主人是因神尊他逆天而行，才得以在凡间重生，为了这，他不知道神尊受了什么样的惩罚，连神尊尚且如此，一旦让天道察觉主人没有‘安分守己”她现在这么弱，根本没有自保能力。

柳北面无表情，她一双眸子明明灭灭，幽深无底。

闭了闭眼，收敛了周身的神力，飘浮的东西纷纷落在地上，‘砰砰眶啷’了半天才恢复寂静。

柳北看了满殿的狼藉，轻啧了声，她忘了她冰魄化了一点点，神力又有长进，刚才没有刻意控制自己。

草率了。

小镜镜拍了拍胸口，咽了好大一口口水。

虽然她现在压根没那么大的威压，但他就是本能地发怵。

他有些怕，怂怂地做了好一通心理建设，鼓起勇气离镜面近些，哭丧着脸：“主人，你什么时候再进来呀！小镜镜好无聊。”

他现在要重新修炼，连灵镜的禁制都突破不了，只能被困在镜中。而镜中黄沙漫天，连木屋也摇摇欲坠，他日夜不停地修缮，终于能住人。

她抬眼：“一个月一回。”

见他表情低落，她问：“你想出来？”

他希冀地点头，又赶紧摇摇头。

“怎么？”

他愁眉苦脸：“我出不去的，除非能恢复我五成的灵力。”

她皱眉，“我把凤玺中的神力注入灵镜，会不会能加快你的修炼？”

“凤玺？”他歪头，怎么好像有在哪里听过？

她拿起来给他看，半个巴掌大的凤玺通体红得似血，里面的神力乱窜，他凑近，终于看清这是什么，一时间睁大眼愣住了。

凤玺！他呼吸都轻了。

这东西，他简直熟得不得了好吗！要不是因为它，他会变成如今这样吗？

他想到以前的事，面色几变，小心试探地开口：“这东西主人是从何处得来？”

因为镜面被日光反射，她被刺得眯了眼，没有留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她把灵镜往旁边挪了挪：“这本就是太阴司的东西。”

他瞬间傻掉，胡子在风沙中胡乱飞舞，拔高了音：“太阴司？令仪氏的那个太阴司？”

他的表情让她纳闷，“怎么了？你也知道太阴司？”

他睁大眼，嘴巴都合不上了。太阴司的凤玺竟然在主人手上，而凤玺是司主的，那她……

他福如心至，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