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袅袅而上,柳北睁着眼,眼神放空,眼一眨不眨,看着供奉在佛龛的佛祖。
佛龛供奉着阿弥佛陀佛像,双眼微睁,面露慈祥,俯瞰着世人。
她是太阴司主,看似一言即可定生死,殊不知她既要守着规则,又需要恰到好处的慈悲。
上位者,如何找到一个平衡点,是她现在的功课。
遗憾的是,她现在置身其中,还看不透。
她做的每一个决定,都要配得上她的地位。
很久,诵经的的声音才停下。
“谢过大师。”她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僵直许久的脊背,拿起桌案的镯子套在腕上。
“希月,我们走,别打扰了大师听书的兴致。”
希月被弥尘的佛经念得昏昏欲睡,猛然听到姐姐的声音,马上惊醒,“啊,对,大师再见。”
柳北走了两步,又回头对弥尘弯了弯唇:“对了,您要的那把树婴壶,妖气很浓,大师金尊玉贵,晚辈很是敬重,那把壶自然不会再出现在大师面前,我会重新让人去寻更好的,望大师见谅。”
他平静无波的表情有片刻的皲裂,因诵读佛经而干涩的嗓音有些低:“……司主有心了。”
上次节音来说他肖想许久的树婴壶被她收进藏宝阁,他当时不知这丫头为何与他过不去,今天算是知道原因了。
他看了一眼她腕上的紫玉镯,深深地叹口气。
希月不知两人在说什么,直到回了芳华殿,还在想一个问题,她刚刚听的书里出现的人,是男主还是女主?
哎呀!没头没尾,还不如不听呢?
柳北从卧室拿出灵镜,曲指叩了叩镜面,轻咳了咳,才喊:“小镜……镜?”
不一会儿,一张苍老的面容蓦然放大填满整个镜面,皱纹满布的脸扭曲地挤进前来,眼睛瞪得跟牛似的,激动地大喊:“主人!”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大脸吓得手一抖,差点就把镜子给扔出去。
“主人?”
她拿好镜子,扶额:“你……离远些。”
“哦。”他眨眼,果然退开些。
她沉默良久,久到小镜镜都因为她不说话而有些忐忑才开口:
“我问你,我既然是你的主人,那么我从前的身份是什么?”
他心虚地低头,声音也越来越小:“主人,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不能说。”
“我被封印了很多很多年,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也不清楚。但我知道天道的可怕,它的惩罚,没有谁能逃得掉。”
他亲眼见过,天道轻而易举抹掉了一个魔族文明。
说着他挠了挠头,想着措辞:“你原本就不该出现在凡间,如果我说了你的身份,被天道察觉,会把与你有关的一切都给抹掉。”
什么叫,原本不该出现在凡间?
所以,她在这世上,是多出来的?
她的存在,对天道来说,是个错误?
她霎时变了脸色。
把与她有关的一切全部抹掉?竟然,这么严重的吗?
与她有关的,太阴司和太阴司的所有怨灵、容家、以及她所接触或没接触,甚至是听过她名字的所有人?
为什么!
凭什么!
天道就这么容不下她!
她攥紧拳,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怒气值破顶,浑身气场凛冽,神力控制不住倾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