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夫人！”

他捂着腰侧的伤口，抽回长剑。呆呆地看着死在他面前的母亲，至始至终，她都没看过他一眼，只关心漪宁的死活呐。

“涟安，是我们对不起你，漪宁是被我们宠坏了，你原谅他！”看着夫人已无生息，靖国公府一朝败落，一家人相互仇视，他的忽视，夫人的偏心，漪宁的野心，涟安的苦痛，他也分不清到底哪一个的罪更

深。

他抬头看着涟安无动于衷的脸，顿时觉得了无生趣，提起剑就抹了脖子。

鲜红的血从脖子处涌出，他看着父亲，像是从来不认识他。

是么？凭什么叫他原谅？他一退再退，他们对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毫不在意。

他放开捂伤口的手，一步步向漪宁走去。

“别杀我，哥，别杀我，父亲让你别杀我！我是你亲弟弟！”漪宁不断向后退，他的腿已经不听使唤，跌坐地上向门边爬去，大声呼救，可门外的侍卫目不斜视，无动于衷。

“不是说你没了世子位会死么？我送你去一家团聚呀！”他捏着他的下巴，仔细欣赏他临死前惊恐的表

涟安坐在地上撑着下巴看着这三人，他们的尸体早已冰凉。他的爱恨都落幕了吗？死了就当还了欠他的？一了百了？

他发髻散乱，衣裳染血，有自己的，也有他们的。

由始至终，他不争不抢，一退再退，不过借由漪宁的罪证把他贬为庶民而已。若不是他居功至伟，扶持新帝，就凭他助大皇子这一条，就逃不过满门抄斩，全族牵连！怎么到了最后，他依然是孤家寡人？不！为什么这么对他？他不甘心！

他惨笑着抽出那饮血无数的长剑，毫不留情地刺进心脏。

黄泉碧落，他要去问个明白!

“啧。”

“这执念够深的啊！”难怪会变成恶灵，存在千年之久。柳北清冷的声音从涟安意识中传来。

“看够了？”那冷冷的声音传来。

“你们太阴司一贯喜好窥人隐私？”

“要治病总要望闻问切啊大将军。”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他怒火冲天，“闭嘴！你已了解经过，怎不知我也是受害者？”

“这灭门惨案确实非你一人之过，可你后来蛊惑凡人作恶吞食魂魄，随意杀生导致他们再没有轮回，也没冤了你。”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懂什么？我杀的都是不配活着的。”

“配不配活着不是你说了算，天地自有法则，前生来世自有因果，他们罪不至死！”

“强者就是规则，别以为你把我困在这千年前的意识里就高枕无忧。你既然那么好奇喜欢待在我的意识里，那你就别出来了。”

“在我的意识里，你那能禁锢我修为的术法能耐我何？本来，你若未入我的意识，我如何也近不了你的魂魄。可你非要探寻我的过往，把自己致于险境，你可是亲自把杀你的刀递我手上的。”

“等到明天满了五日，定魂珠失效，我就吞了你。看你的法则因果如何救得了你！”涟安撕哑的笑声响起。

她算看出来了，这恶灵一言不合就要弄死她，根本没法沟通。

“哎？怎么还恼羞成怒了。”柳北嘟囔着，意识慢慢地沉入黑暗。

她好像，踢到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