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是谁，她松了口气，“你怎么不开灯？吓死我了。”

“回来了？”方舟疲惫地揉揉太阳穴。

“嗯，老公，你怎么了，很累吗？”她把暖暖放下，走上前去抱住了他。

李笑温暖的怀抱冲淡了些他的恐惧，白天那骇人的场景仿佛只是一场噩梦，他的笑笑和暖暖才是真实的。

“爸爸妈妈，来吃包子哦，热的。”

“宝贝手手怎么了？”

“爸爸，不疼了，你看我的手，像不像包子？”暖暖左手举着包子跟她右手放在一起比了比。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着他，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小淘气！”他笑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夫妻俩各怀心事，睡得都不踏实。

李笑做了梦，她又回到了那条小巷，回到了那个命运转折点。

四岁的李笑还不叫李笑，叫孙小菲。她有一个漂亮妈妈，没见过爸爸。那天妈妈对她说，要带她去找爸爸。她高兴极了，穿上最漂亮的衣服，牵着妈妈的手出了门。

那条小巷，她走了无数回，石板路上全都是她的痕迹，一排排的木屋里住着她的玩伴，小镇的清晨，充满烟火气。她不会想到，这是她最后一次走这条路。

她跟着妈妈，坐汽车，转火车，来到了从来没见识过的繁华都市，她从没来过这么远的地方，目不暇接兴致高涨，心都开心得要飞出来。

后来的后来啊，她被丢在孤儿院门口，那个说去买吃的给她的骗子再也没回来。

她坐在门口，哭得声嘶力竭，任凭院长如何劝哄都无济于事。

李笑从这个遥远的梦中惊醒，那种被丢下的情绪太清晰太刻骨铭心，以至于她好久都回不过神。

丈夫去上班了，她把暖暖送去幼儿园，漫步目地的在街上游**，她看到橱窗里那条和梦中小时候穿的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色小裙子，终于崩溃地双手掩面大哭起来。

四岁时的事，为什么她都二十八了还忘不掉？别人都记不得四岁前的事，就她忘不掉？忘不掉那个清晨，忘不掉那个骗子的长相，忘不掉她的名字，忘不掉她原来，也是有妈妈的啊！

去接暖暖的时候，时间还早，她遇到了也是来接孩子的家长。

“暖暖妈妈，你也接孩子啊！”

“嗯，阿姨，昨天的事谢谢你啊！”她想起这是昨天指人那个。

“不谢，我就喜欢打抱不平。昨天那姓孙的找到你了吧！”

“她来医院道歉了，不过她那孙子，太没教养了。”她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跟个刚认识的人嘲讽小孩儿。

“那你是不知道他们家的情况。”

她愣了一下，不知该不该继续听下去。不过不等她反应，那热心阿姨就兴致勃勃地讲起了八卦。

“她又不是孩子亲奶奶，孩子听她的话才怪。她啊，是头婚嫁的二婚。男的前头有个儿子，不大喜欢她。她又生了个女儿，还在读大学。”

“她老公去年生病死了，她就主动去给她儿子看孩子，那家人吧，对她不冷不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