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幼时是否有过一个青梅竹马?”凤鸢此时的眼神有些清凉,可就是这种眼神像极了那些道骨仙风的老仙师,让直面对她的青竹,突然有一刻慌了神。
当她意识到凤鸢在问她问题的时候,突然愣住了,想起凤鸢问话以后才回答道:“有过。”
她在回答凤鸢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带着震惊,看来大小姐是真的精通命理,和大小姐相处短短几日,她并未和大小姐说过自己以往的任何事情,而且自己不管是身上还是带来的行囊,都没有一物是当初那位青梅竹马所赠,只要是关于他的东西,她全部都一把火烧干净了。
“家中应是两女一子,可一命里所言,如今只剩下……两个姊妹。”凤鸢说这话时眉眼处突然顿了一下,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杂念,她立马摒弃那一丝杂念,恢复了纯净的心智,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想其他事情。
这是通命理最大的忌讳。听到这时,青竹本身蹲在凤鸢面前的双腿突然软了一下,啪嗒一声跪在了凤鸢的面前,那眼睛中的神色一下又暗变成了亮光,双手也忍不住颤抖了起来,“……是是三个,弟弟年幼时就被仇家灭门之时杀了,还剩下妹妹当时未找到尸首,可是这么些年也从未找到她,我都以为她可能早就……”
青竹的眼神先从暗淡突然闪出了一丝希熠的光芒,既然大小姐说还剩下两个,那就说明妹妹一定没有死,只是在某个地方,她不知道,而她活的很好,只是她自己不知道,两个人没办法相认罢了。
“你的命格指向妹妹在地域的最西处,应当是不在南越国之内。”凤鸢此时突然放松了下来,没等青竹再开口问,就直接说出了最后该说的话:“命理往事一年只能算三,往后只能算一,你必要听我言,若是仇恨蒙蔽了你的双眼,那将来必定大祸临头,你和你最爱之人必定会东西分离,永不相见。”
说完这些话以后,凤鸢便闭上了眼睛,紧接着就睁开了眼睛,浑身松懈下来的那一刻,他是非常放松的,就好像身体里被注入了一股清泉,从上往下的流淌浇灌。
站在旁边看着两人算卦的凤戾本来是想看好戏的状态,可是看到青竹的眼神,从原本的迷茫,到后来的信任,再到后来的信仰,他那本来松动,可笑的嘴角突然又紧绷了起来,青竹不似一直在长姐身边的那个香儿蠢笨无知,若不是刚刚长姐说的都对。
那个青竹是不会露出此等表情。难不成……他这个长姐真的精通命理,能算往事,能卜未知?那怎么从前从没看过她算,而且他在神女风留下的探子经常会打探凤府的一切,以往只说他的长姐是个傻子,后来突然有一天说她不傻了,不仅不傻,而且还精通乐理,善奏善舞,可从未听说过她竟然还会替人卜卦。
“大小姐!你说我妹妹在西面?”青竹的眼神突然出现了慌乱,她的两只手不停的揉搓,那腿本来跪在地上,也突然瘫坐了起来,她将眼神紧紧的锁在了凤鸢的脸上,眼角一滴晶莹的泪珠突然滑落:“西部是死亡青村,那边多以奴隶为主,言儿若是流落到了那边,一定会被冲当女仆……我听说那边对奴仆都是当做最下等的,甚至连皇室门随身跟着的小狗都不如。”
那你说完这话以后青竹已经开始短暂的抽泣了起来,那模样和她平常清冷无惧怎么样完全不同,凤鸢能看出来,青竹现在的心情一定是极差的,她很想安慰青竹,可是这个世界的许多规则她还不是很清楚,所以能安慰的话也就不能脱口而出。
沉默了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安慰道:“她既然能在西部待下去,就说明她很可能掌握到了西部那边的生活规则,万物皆以规则为定律,只要找到规则,生活起来会很轻松的,应该不会是我们想的这么可怕。”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些话到底能不能奏效,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不过凤鸢说的确实是实情,有些地方只要掌握了生活规则,生活起来就非常简单,特别是在西部那种弱肉强食的地方,只要你不断的努力,付出别人百倍千倍的精力,那个世界也会给你同等的地位。
能被刷下去的一定都是意志力不坚定的人。听到这话,以后的青竹神情明显柔和了许多,哭声没有那么大了,慢慢也就止住了,他用一副坚韧的眼神看向凤鸢,像是在和凤鸢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言儿从小就聪明,不像我修炼灵根的时候需要百般点化,她只要师傅轻轻一点,或者指出灵书上的一行话,她就立刻能了解到什么是要点,然后从那个方向进行修炼。”
“我相信哪怕是在西部那种恶劣的环境,他也一定会发挥自己的天赋,在那边过得很好的。”青竹的眼神,慢慢聚起光芒,那眼神中透露着对自己亲人盲目的信任。
凤鸢看到这样的青竹以后,突然转身对向了凤戾,正巧就撞进了那双满带审视的双眸,可能是没有想到凤鸢会突然转身看向他,所以凤戾突然间有些慌乱,他立刻将自己的眼睛向下敛去,不想让凤鸢看到他刚刚的神情。
只是他晚了一步,凤鸢早就看见了,还啧啧两声,也不知道是对谁说,反正就说了一句自嘲自讽的风凉话:“人家的姊妹们都是情真意切,互相都信任彼此……唉,可能我们凤家这辈子都不会出现这样的血脉相连啦。”
后面那四个字,凤鸢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凤戾就算是闭着眼睛也知道他这个长姐是在指桑骂槐。
刚刚对凤鸢积累出来的一点点好感,在突然之间也散掉了,“别提什么血脉相连,我们顶多就只能算是半路血亲,不是说只有血缘关系才能算作亲人,往后我若娶妻,那才是我真正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