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井原算是见识到了,最疯狂的京芷卉诞生在迪士尼乐园。钟季柏好像挺能融入她们两个女生的过度兴奋,只有他一个人宛如刚刚从其他时空穿越过来,完全游离在剧情之外。
花车巡游还没开始,她就一字不差地跟着唱“快乐无边”,接着他知道了,小矮人还有属于小矮人的主题曲。
一些浑身绿色的人和她击掌,居然引起了她的尖叫,让人有点嫉妒。接着他又知道了,这还不算什么,连看起来像野人的跟她击掌,她也尖叫。
总算来了个他也认识的,乐佩,回头一看她唱着“Ivegotadrea”热泪盈眶,这也太夸张了。他转头一看,云萱也这样。
芷卉还很较真,正好园区里有人来做满意度调查,她投诉花车少了。工作人员解释说因为这些天刚刮过台风,连日下雨,游客少,花车数量是会根据客流量进行调整的。这点敏锐度,云萱就赶不上她,一脸茫然问钟季柏:“花车少了吗?”
“我哪里知道啊。”钟季柏哭笑不得。
等芷卉做完调查跑过来,云萱问:“少了什么花车?”
“木兰。”
另外三个人才恍然大悟,本来这位公主,谢井原还是能认识的。
虽然跟不上剧情,但跟她一起玩游乐项目还是乐趣多多。过山车之类的刺激项目她不怕,相对来说更怕黑暗中的一惊一乍。加勒比海盗她玩过还有点怵,刚到黑的区域,动效里的海盗“哈哈”一声明显把她吓了一跳。
听见她以极小的声音碎碎念着给自己壮胆:“哈哈什么哈哈,你只不过是个动画。”
谢井原当场就憋不住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又揽过她的肩。
女生愣了,感觉谢井原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第二次觉得他不对劲儿是在飞跃地平线那里。
谢井原从头到尾对视效错觉无动于衷,倒是她这个坐过无数遍的人依然每次都被骗得死死的。
发现每次转场她都要死要活,感觉要撞上之后,他笑着在下一次转场时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一只手几乎盖了她整张脸。
不对劲儿状态达到巅峰是晚上出了园区回望灯光烟火时。
她笑着凭栏看完烟火,一回头,笑不出来了。
他也撑着栏杆,以一个把自己环在怀里的姿势。她的发梢正撩着他的脸,零距离。
问题就出在距离上。
谢井原又不是钟季柏,钟季柏做出这些事一点都不奇怪,可这是谢井原,要知道当初他可是连个靠墙拥抱一结束都要退开10米远的人。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李悦生日那天听爸妈说是他送自己回家的,过了午夜十二点,她又喝了酒,第二天被妈妈骂得狗血淋头。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具体是几点离开舞会现场的。目击证人她一个也不认识,线索只有大致的身高长相,仅凭黑衣、白衣这种特征是不可能找到人的,希望全寄托在剩下那个帅得特别出众的身上。
“眉骨高,眼睛深?”向李悦打听,据她判断,“是祁寒吧。”
可现在是暑假,找人不容易,再加上这位叫祁寒的小同学有个奇特的癖好,他把自己不想打交道的人一律拉黑,有他的联系方式的人极少,连李悦也没有。
长得帅真了不起。
她处心积虑找了一个礼拜,甚至有“京芷卉倒追祁寒”的谣言流出,依然无果。
时唯准备动身去北京,走之前组织A班吃了顿散伙饭,把芷卉和谢井原也叫了过来。但整顿饭吃得食不甘味,因为进酒店前班里有个女生叫住谢井原,要加他的微信,顺势就告白了。
谢井原尴尬之余十分诧异,他还以为自己追京芷卉的事全校都已经知道了,没想到A班还有人不知道。
为了避免以后再发生此类乌龙事件,他回家就把朋友圈的相册封面换成了在迪士尼乐园拍的京芷卉的照片。
时唯第一时间点赞了这个封面。
K班本来没打算吃散伙饭,就这么些人,几乎都在上海,隔三岔五地约着一起玩,根本散不了伙。不过为了给溪川送行,也聚着吃了顿烧烤。
溪川带了她男友,云萱拿了个本本非要问人家讨签名,男友看溪川没意见就给她签了,溪川也强行要签,云萱因为她破坏页面美感,捶了她几拳。
后来溪川出道成了一线女明星,一张签名限量海报,网上能拍上千元,谁能想到她曾经倒贴签名还挨了顿打。
这天晚上,芷卉有点过分安静了。
钟季柏坐过来替张磊解释,舞会后他听说了,本想去揍张磊,没想到张磊也挺冤的:“他说当时跟你告白,你点头了。”
芷卉仔细回忆:“我听不清他说什么。他刚坐下时聊的是有关你的事,我以为他一直在说的都是这个,所以礼貌性点头,表示在听。”
“你太有礼貌了。”钟季柏笑起来,揉了揉她的额发,“不过他确实冒失,活该被学弟揍一顿。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芷卉点点头。
钟季柏准备回自己的座位,一抬头遇上谢井原杀气腾腾的眼神,想想自己刚才干了什么,换成嬉皮笑脸的表情,双手合十开始讨饶:“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芷卉没明白怎么回事,诧异地转头看谢井原。
谢井原看起来挺正常的,只是目光转向她,右手搭在她椅背上,慢吞吞地开口问:“听说,你想要祁寒的联系方式?”
芷卉感觉……笑不出来:“是……啊,我……有点事……想问他。”
他把手机里祁寒的联系方式调出来放她面前。
芷卉硬着头皮把电话号码存进手机。
他还支着头,眯着眼,看着她:“问啊。”
“回家再问,这、这、这里有点吵。”
“哦。”
大概也是做贼心虚,她总觉得他这个“哦”有点意味深长。
但一个小时后,相比起来这完全算不上需要担心的事了。
祁寒说:“学长差不多……嗯……九点三刻左右把你接走的,不到十点。”
“这样啊……”芷卉冒着虚汗,“他、他要是问你,我在打听什么,你能不能帮我随便编个其他内容?”
这位学弟很机灵,也没多问:“我说你不知道帮你打架的人是谁,让我帮忙道个谢吧。”
“好的,谢谢。”
她想不出能跟谁商量,失眠一晚,第二天一早把云萱从郊区家里喊来市区在肯德基碰面。
云萱一见她两个黑眼圈就笑起来:“我以为我起早了脸色难看,谁知道你比我更难看。什么事啊?”
芷卉双目无神,从头说起:“李悦生日那天,我喝酒了,我问了人,谢井原不到十点把我接走了,十二点多才送我回家,中间有两小时的时间空白。”
云萱皱着眉:“你一点不记得干了什么吗?”
她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即使是男朋友,直接问,万一搞错了也挺难为情的,只好先侧面打听,没想到嫌疑没排除,到最后反而一锤定音。
“我生理期改期了。”
云萱做出了爱德华蒙克的呐喊动作:“不会吧……你、你、你、你验了吗?”
她点点头。
“中奖了吗?”
她摇摇头。
“但我查了一下,大概15天才测得准。”
“你这过于刺激了,上大学直接当妈。光想一想,我都要心肌梗死了。那现在怎么办?”
“我还指望你告诉我。”
“肯定得跟谢井原商量啊,你又不可能瞒着他,让整件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