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他来打探虚实,你得留个心眼(2 / 2)

三年十一班 夏茗悠 2183 字 1个月前

谢井原在心里做了个比较,觉得还是吴女士的战斗力更强。

他对钟季柏补充说明:“以前我们A班,她、李悦、时唯、杨晓枫那几个女生的妈妈都挺强势,家长委员会的,不过搞文艺活动的时候她们也出了不少力。”

“我还是喜欢你妈这类,好说话,有少女心。”

“她那是少女心?她那是少女病吧。”谢井原忍不住嘀咕,平时他深受其害。

“给你妈打个电话,今天多做一口饭。”钟季柏果然目的性很强。

男生拧着眉:“你怎么又蹭饭?”

“总不能在家吃土吧?”

“你爸妈这次出差也太久了吧。”

“哪是出差啊,我妈在美国待产,我爸去照顾她了。”

谢井原愣了半晌:“你都快高考了,你爸妈去美国生二胎?”

“什么时候生也不是我说了算啊。”

“你先滴血认个亲吧。”他拿出手机,拨通,“妈,是我。小傻子说晚上要来吃饭。”

钟季柏凑过来,耳朵贴在手机背后听,井原妈妈说:“今天没饭啊,今天我和‘欧巴’有应酬,你们自己吃泡面吧。”

而谢井原有些无奈:“行吧。”挂断电话,问钟季柏,“听见了?”

男生哈哈笑起来:“你妈喊你爸‘欧巴’。”

谢井原闭眼,微笑:“你听错了,而且我说的是‘自己吃泡面’那句。”

钟季柏继续笑:“我肯定没听错。”

他妈最近确实沉迷韩剧。

谢井原觉得这简直是人生耻辱,不想和他废话:“吃你的泡面去。”

“你想吃哪种?”钟季柏热情搭讪。

“不关你事。各回各家,别老黏着我。”

“一个人吃泡面多辛酸!我怎么忍心把你扔在家过这么辛酸的生活?”

谢井原停下单车回头认真质问:“能不能独立一点?你一个18岁的男生,天天比我妹还黏人,吃在我家,赖在我家,玩在我家。你在我家的时间比我还长,脑子里想什么呢?”

“想你啊,宝贝。”钟季柏笑容灿烂地答道。每次他讲道理站不住脚了,就剑走偏锋大胆告白,让人无言以对。

谢井原闭上眼生无可恋,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同时拥有柳溪川、钟季柏两个“珍贵损友”。

芷卉家吃晚饭的气氛前所未有地紧张。

女生全程低着头,如鲠在喉。分班和自主招生的事没能瞒住爸爸,爸爸可是一家之长。饭桌上叹息声此起彼伏,成了“批斗”大会。

“你倒是说说,连A班都回不去,你想怎么自己解决复旦自招推荐表的事情?”妈妈说。

“我听说年级主任留了机动名额,今天去问他要了。”

妈妈更生气了:“要得到吗?”

芷卉沉默。

爸爸抬起头:“算了,吃饭的时候不要骂小孩,骂她也不能解决问题。”

妈妈也陷入沉默。

爸爸转头问芷卉:“年级主任那儿还有机动名额?”

芷卉老实点头。

爸爸对妈妈说:“你明天再去一趟学校,该打点的打点一下。”

女生着急地插嘴:“我不要靠关系拿表。”

妈妈一句话堵回来:“你现在还有的挑?”

女生小声嘟囔:“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妈妈理直气壮:“怎么看你?你现在要面子了,掉进K班的时候怎么就没觉得丢人?”

一时间,大家都陷入沉默。

爸爸再开腔:“在自己学校活动应该比去复旦活动更容易。”

妈妈点头附和:“用不着找复旦,我去找找年级主任应该就行,他既然留了机动名额……”

正在此时,沙发边电话铃响了。芷卉妈妈起身走过去接电话:“喂?”

隔了数秒,她放下电话,看向芷卉:“你同学谢井原。”

半个月前在布告栏看分班结果时一样的心情又出现了,彼此之间清晰的分割线又描摹了一遍。这通电话似有强调效果,对方家里此刻说不定在庆祝,而自己这边……

女生有点心烦意乱,走过去拿起电话。他说:“我是谢井原。”

流年中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熟悉,面对面说话时终于了解的动听声音,如今在遥远的某处,隔过门或窗,墙壁或栏杆,百转千回地绕过来,也能辨出那特质属于他。可声音穿过电话线,沉重地敲击在她心上,忽然变得陌生,不知是空间不对,还是时间错位。

女生张开口,声音还犹犹豫豫地悬在喉咙里,对方的声音却又像浪潮一样压过来:“你想报复旦什么专业”。

“专业?”女生愣了愣,“新闻吧……”

还没搞清前因后果,对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女生一头雾水,回到饭桌。妈妈着急地追问:“谢井原找你干什么?”

“他问我想报什么专业。”

“他为什么问你专业?”

“我也不知道。”

妈妈回过神来:“他怎么还说是你同班同学?”

撞车的事和闺密们挤对他的事,女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用“莫名其妙”概括:“呃……他也莫名其妙地转到K班了。”

线索齐全了,妈妈顿悟白天见到的男生是谁,K班比京芷卉成绩好的男生还能有几个?她皱着眉分析形势:“我今天看见他已经拿到自主招生表了,以后你们不只是同学,也是竞争对手。他来打探虚实,你得留个心眼。”

“至于吗?”芷卉又没心没肺地讪笑。

爸爸插嘴道:“别担心,自主招生表你也会有的。”

女生认真较着劲儿:“哎呀,我都说了不需要找关系,按我自己的成绩明明就……”

妈妈举起筷子要打她:“你还顶嘴?说一句顶十句!”

女生归于沉默。

爸爸接着说:“所以你就更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了,我们只是拿回你该拿的东西。爸爸一定要帮你搞到复旦的表!”如此这般信誓旦旦。

芷卉知道,他也许会成功,多半是花钱找人去打点。

她脑子里混沌成一团,人好像悬浮起来。

大半生命在单纯的校园里度过的女生,听到“钱”这个字眼都会脸红着避开,更不用说面对成人世界里人们早习以为常的利益筹码——用钱去换推荐表,去换轻松升学的机会,去换取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她心烦意乱,放下碗筷,起身回房间:“我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