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锐将目光落在苏菡身上:“皇伯伯的情况到底如何?接下来该如何调养,我们这些小辈又该如何出力?还请郡主明示。”
苏菡便将大概的情况说了一下,当然关于隆安帝寿元的事情她淡化不提。
萧景锐听完之后,忽然笑了起来:“嗨!说来说去,不就是多修养,少操劳吗?皇伯伯,你手下养了那么多臣子,这个时候不为您分忧要他们还有什么用?您好好养着,把国事交代下去,让他们各司其职。若是做得不好,就把他换掉,免得占着茅坑不拉屎!还要皇伯伯您来操心,那也太不像话了。”
那句“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话一出,隆安帝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景锐你乃堂堂王世子,怎能出口污言秽语?成何体统!”
萧景锐忙道:“皇伯伯恕罪,景锐一时情急,没能注意用词。但是理就是这么个理啊。当臣下的不能替君分忧,要他们何用?而皇伯伯您贵为君王,该勤奋的时候自当勤奋,但是该放手的时候也该放一放手。”
“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敢教育起你朕来了!”他面上虽是嗔怪,但是并没有真的动怒。
“为君者权掌天下,但实际上要操劳的太多太多。过于放松,便会沦为纵情享乐的昏君。过于严苛,又会被后世诟病为暴君。当中分寸的拿捏非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便如朕现在,操劳过多,便易伤身,而过于松懈恐怠慢了朝政。”
他的目光从三位世子的身上依次、慢慢地扫过。最后落在了萧景锐身上,“景锐,你来说看,为君者如何权衡两者?”
萧景锐想了想道:“君王最要紧的便是识人、知人。选用贤才,让人才各司其职。如此即造福于民,亦是为自己减负。”
隆安帝又问:“人皆有私心,即便贤才亦不例外。比如结党营私,比如争权夺利。即便一开始是贤才,用到后来也会变质。如此,又该如何?”
萧景锐略做思忖,道:“侄儿小时最爱吃零食,但是我母亲说零食吃多了影响正餐,不许我多食。我为了吃得痛快,又不被她训斥,便经常偷藏食物。有时候藏完了忘记吃,时间一久东西就坏了。虽然颇为可惜,可坏了的东西怎么能吃呢,自然就丢弃不要了。朝中官员也是如此,开始是好的,但可为君所用。一旦坏了就与那些变质的零食无异,坏了、臭了,再不是我爱的味道了,丢了也无甚可惜。”
隆安帝认真地思索了一番萧景锐的话,忽然朗声大笑:“你这个小子,虽然比喻幼稚,却颇为有理。不错,不错!”
而后,隆安帝又挑了相似的问题考问萧景聪和萧景宏。他们二人也都对答如流,只是没有萧景锐说得那样新奇有趣。
不多久,隆安帝明显也疲乏了,挥手让他们三个离开。
苏菡也正要走,隆安帝忽然问道:“你觉得他们三个如何?”
苏菡便道了句:“三位世子文韬武略,皆是不俗。”
隆安帝笑了起来:“你这个丫头啊,事事都滴水不漏。如此可不好啊!”
苏菡淡淡地道:“是,臣不好,臣知罪。”
“这么多年来,他们逼着朕立储。可朕总是觉得还不到时候,朕还能扛起大周帝国。但是如今……”隆安帝无奈地笑笑:“朕已到了不得不考虑的地步。他们三个就是朕思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