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菡自然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可坐以待毙并不是她的风格：“此事虽然表面看来天衣无缝，将襄王府和徐国公府都算计进去了。可是再严密的计划，总也有百密一疏之处。我再去验验尸体，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端倪。”

萧景辰沉吟半响才道：“容我想想。”

此一趟郑府之行，没能打听到福安公主的消息，反而惹出如此麻烦，却也是始料未及。

此时，徐国公府内正被悲哀笼罩。

国公府里里外外皆是白幡素裹，从主到仆，皆是丧服加身。谁也没有料到，徐珞那样一个张扬跋扈的人，居然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因为徐珞死得蹊跷，且凶手未明，刑部也还在审查中，徐国公没有发丧，一律闭门谢客。

萧景辰是轻车简从，随着只带了一个侍卫，借着夜色做掩登了徐国公府的门。

若是旁的人来，徐国公必会直接让人回去，可对萧景辰到底还是顾念一二。

灵堂设在国公府的大厅，白幡在夜风下不断地摇曳，如同孤魂一般。

一方朱红色的棺木就摆在灵堂的正中间，棺盖未盖，棺口空洞洞地露着。徐国公就站在棺材前，目光静静地注视着棺里的人。

“你来了。”他未回头，只听脚步便知道萧景辰走近了。

“自从知道你回京都，她就闹着要去找你，老夫不许，她竟还闹起了绝食。就在昨日，老夫告诉她已为她相看了人家，叫她对你死心。她大发脾气，把老夫的博古架都给推到，一屋子的古玩珍奇，成了一地碎片。老夫勃然大怒，就……就给了她一个巴掌……”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右手在轻轻地颤抖着。他这只曾翻云覆雨的手，权倾朝野，可是如今却因为一个巴掌悔入骨髓。

那个孩子……无论做了多少错事，无论外人如何议论，那始终是自己的心头肉啊。是自己看着出生，是自己教着她咿呀学语，是自己带着她蹒跚学步，亦是自己为她在及笄礼上插上人生第一支发簪……

世间最悲，无异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即便是萧景辰先前对这个表妹观感极差，可是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禁动容。他径直走到棺木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三个躬：“表妹，安息。”

“如何能安息！”徐国公愤然转身，用那双通红含泪的双眸瞪着萧景辰。

萧景辰道：“舅舅，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

“你理解？”徐国公冷笑，“你若是理解，若是顾念一点甥舅情分，便不该包庇那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