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县道:“正是。那萧知府只会纸上谈兵,实则昏聩无用,且对百姓毫无怜悯之心。”
他不好议论安王,可是对于安王的这个长子,确实怨念颇深。
“据本官所知,阳城县城内有储备粮食三万多斤。水患之后,本官第一时间去了阳城见他,希望阳城能打开官仓赈灾。可是他却说粮食另有他用,不能给灾民,还下令不许灾民进入阳城城内。我实在是想不通,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何。阳城乃是黄河沿岸大城,下属八个县,有六个受灾,灾民数万。本官实在不明白,出了这样大的事,他非但不愁,府内还在歌舞升平!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说到此处,柳知县连拍三次桌子,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萧景辰也十分不解,哪怕萧靖出身王族,可也就只是区区一个庶子而已。安王虽然和襄王政见不和,行事也有些乖张,可绝不是荒唐无度的人。萧靖如此罔顾人命,就算觉得朝廷鞭长莫及,难道不怕安王怪罪?
便是连苏菡这样不懂政务的女流之辈,都觉得奇怪:“如果那阳城知府因为没有及时预估险情,怕安王怪罪,便干脆欺瞒到底?可是这瞒又能瞒多久呢?不合理,实在不合理。柳大人您刚才说,他府里到现在还在歌舞升平?可见他一点都不愁。”
萧景辰思忖道:“我听闻阳城以及周边几处城池都军力封锁,不让灾民进入。灾民自然不会原地坐等饿死,他们唯一可走的地方就只有戎城。”
“戎城?戎城!”柳知县也忽然反应过来:“不可!戎城乃是边境之城,那里虽然也会有预备官粮,但应该都是用于军需。若是贸然涌进去几万灾民,戎城一乱,西戎敌军极有可能乘虚而入!”
萧景辰道:“唯一能解释的便是,萧靖贪污治河之款,引发水患。事后,他又想祸水东移,将灾民引去戎城,用戎城的储备军粮来缓解阳城的灾民。等到灾情过后,百姓必然思念故土,再度回来。毕竟戎城地方有限,无法长时间容纳那么多民众。就如同放羊似的,自己家没草了,便把羊放到别人家吃草,吃完了再自己回来。果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难怪他敢高枕无忧!”
柳知县气恼之后,把目光投向了萧景辰:“所幸萧公子及时出手,答应给十万粮食,足以缓解一阵子。对了,萧公子您还未说您的粮食从何而来,何时能到。”
萧景辰道:“粮食可从鼎丰号而来。只不过一下子凑齐十万有些困难,且颇费时日。”
柳知县一愣:“所以,萧公子方才说捐献十万粮米实为玩笑?”
萧景辰道:“非也。先前在黄沿村,为了稳定民心,故有夸大之语,但是我已经派人去了丰城。封城能够调动的粮食大约有两万斤。数量虽然不多,但也可以稍作缓解。不过,数量众多的粮食不便走山路,走官道的话,途径安王治下境内,放行不易。所以,在此之前,要去面见安王,陈清利害关系,讨得放行手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