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春低头,低低地笑了一声:“廖大哥,我还是喜欢你以前喊我阿春的时候。”
廖棋一愣,很快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
“世间百态,人与人之间终究讲究一个缘字,大抵我与廖大哥之间还差了那么点天命,有了那么好的一个开头,却终归不是一路人。”谢池春说完后,瞧了廖棋几眼,未再开口,转身离去。
她今日过来,大抵就是求一个答案罢了。
“阿春,对不住。”望着谢池春离开的背影,廖棋开了口。
谢池春脚步未停,也没有理会,径直离开,廖棋大概没想到她会如此决绝,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双眼中落下泪来,他双手捂脸,慢慢地跪了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行错了路。
他后悔了,但是已无退路。
谢池春安心在林家养伤,陈三哥几个纨绔子弟寻了空就来林家探望,林夫人依旧还是原先的想法,但是儿子喜欢她还能怎么办?再不满,还得好好地待着,尤其是林尚书透露,这次谢池春立了大功,或许会有大造化。想到她对林慎独日后前程会有作用,林夫人心里头宽慰了许多。
关于贪污案的后续,谢池春没有再干涉,一来不合适,二来她接二连三受伤,再不好好将养着,日后怕是会留下病根。好在,这事有林慎独在,她安心。
林慎独对待此事,打起了十二分心神,是为了谢池春,为了谢君庭,也为了天下百姓。
这桩贪污案,联合刑部、大理寺、锦衣卫,查了近半月,最终落下帷幕,涉案人员多达三百二十七人,甭管是京官还是底下的小官,都被查了个底朝天。那些罪名不严重的,扣俸禄,降职,严重些的直接捋了官位,始作俑者祸及后代,涉案者午门处斩,家人流放,三辈内不得入京,不得入朝为官。
除此之外,林慎独也在咸阳候中终于知道了谢君庭与贪污案的牵扯。
“大人当年回京述职,任命迟迟不下,在有心人的劝说下,他去拜访了越侍郎。越侍郎当时问了他一个问题。”林慎独说到这,望向谢池春,略略停顿。
“什么?”谢池春问。
林慎独握住了谢池春的手,说:“越侍郎问,他有一桩难事,不能自己亲自处理,但又不放心旁人去做,且不能露于明面的事,该如何做才最隐蔽。大人当时回了他两个字,妇孺。”
谢池春瞪大了眼睛,随后开始嚎啕大哭。
她的父亲,未曾贪过一分一毫,他只是在自己最迷茫的时候,给旁人出了一个主意。就因为这两个字,他被困了一生,处处受人要挟,他愧疚承重了那么多年,最后还送出了自己的性命。
“爹他为什么那么傻,这不是他的本意,与他无关的。”谢池春拽着林慎独的手,哭着问他。
林慎独沉默良久,不知如何应答。
贪污案与谢君庭无关吗?自然不是,若非不是他这两个字,咸阳候他们做不到如此周全,他的确帮咸阳候出了一个好主意。而且,在被牵扯其中后,谢君庭为了保全自己,曾被迫帮着隐瞒或是做过一些假账,只是终究是罪不至死。
可律法能放过他,谢君庭却放不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