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你的计算过程,很简洁,而且思路非常新颖,可以说说你的看法吗?”
表达——这是她的死穴。
正窘迫到脸红之际,阿光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带着鄙视的语气说:“笨死了。”
时柔重新挪动脚步,站得笔直,显然不适应这种当老师面说自己想法的场面。
阿光推了推她的肩膀,说:“初始时刻弹簧的压缩量带入公式可以算出来,设秤盘上升高度x时,物体p与秤盘分离,然后就可以算出a……接着再代入公式……至于最大值和最小值……”
老师的眼睛逐渐发亮,他略微点头,递过笔和纸说:“你的选修没做,现在做一下。”
“它是封闭气体U型管,等温变化,压强相等,受力分析后就可以用C=V/T计算出来,数字很小直接就能看出答案……”
“那你考试怎么不写?”
时柔说的有理有据:“笔没水了。”
“……”
老师自从得知时柔在物理方面的天赋后,就很喜欢给她布置一些额外的题目,成了众人眼中的“关门大弟子”。
她平静了快两个月,没有任何的心理起伏,偶尔还会和同学有交流。阿光手上的纹身不见了,没有一点痕迹,就好像上次看见的只是个幻觉。
抑郁复发来的毫无征兆,时柔手腕开始发抖,她没有办法写完一道题目,大半夜的会用被子捂着脸哭,不敢出声。
班主任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赶紧给时泽打了个电话。
高三这年,时柔正式进入叛逆期。她经常玩失踪,凌晨跑去看海,买了到西藏的机票,然后转内蒙古的草原和沙漠,一连三个月她都在旅行的路上。
时泽说:“想玩就去好好玩。”
百天宣誓,时柔恰好在学校,班主任让他们写自己想上的大学,她在纸上画个圈,然后交了上去。
高考前一个月,她还在英国看伦敦之眼,打卡221BBakerStreet。
最后一个星期,她终于收心,老老实实跑图书馆,写了几套模拟卷和真题。
阿光坐在对面,翻着《国富论》,说:“你真不挑学校啊,早就让你提前一个月回来上课,你非要和Anna去爬山。现在好了吧,你搞不过时泽了,估计211都不行。”
“我看你玩的挺开心的。”
“别阴阳我啊,没意思。”
时柔记不住的公式只能现推,在这里就浪费了大量时间,导致后面的压轴题没写完。她重新规划做题的方式,抬头说:“最后三天,你能不能给我个安静的空间,不要老是出来找我闲聊了。”
“心态还挺好,行,我走,您慢慢挣扎吧。”
高考前一晚,她还在斗地主,只不过定好了闹钟,十点上床睡觉。
报志愿之后,阿光出现的频率就特别少,她开始扎起麻花辫,背着斜挎包,老远远地站着不动,两个人没有办法更近一步。
渐渐地,时柔发现自己有了表达能力,但还是不爱社交。她对死亡的执念也在慢慢淡化,比起矛盾的活着,好像与世界和解才是最应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