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运气盗窃事件(1 / 2)

其实每次这种开头都预示着我已告别学生时代,相依为命的臭男人从九个变成一个,不免伤感。

我问大叔:“你有过跟好朋友分开的经历吗?”

大叔说:“我的好朋友就是你,我们还在一起啊。”

我非常感动,忍不住说:“谁是你的好朋友啊?!”

大叔就跟我一道陷入了伤感之中。

【那一天知道你们要走】

事发突然。大二下学期某天,415有四个人要搬出去,他们是嬷嬷、大卫、老蜗和一灿。

一切都要怪万恶的3W.。这位五官端正的女纸与415素有嫌隙,前不久还因为某桩跟昆虫有关的事件令矛盾激化。偏偏她所在的520与415剪不断理还乱,3W连带着不爽起某几位舍友来。然后舍友之一的武则天就觉得,朕君临天下,为毛要跟这等贱民共处一室?遂动了迁都的念头,并拉拢了上官婉儿……不,小苹果和眼镜娘。忠仆嬷嬷知道后便想随侍在侧,于是拉上了大卫……老蜗当时刚好跟排长吵架,一个不爽决心出走,好基友一灿便与他共同进退了。

这是离别的前夜。嬷嬷一五一十地收拾着行李,另外三位叛徒则分别忙于**、抽烟和游戏。排长看在眼里,阴阳怪气:“你们不要走吗?还等啥?走啊!”语气里充满了当年斗争四人帮的悲愤。也许因为他曾亲历祖国被列强瓜分的时代,再见不得任何分裂。

但嬷嬷的心情不受影响,他笑着回答:“黄历上说明天适合搬迁。黄道吉日你懂的。”

“我不知道什么黄道吉日,我只知道什么叫黄到极致。”烂操插嘴。这货超想跟女生同居,可惜没人要。

“真要搬吗?再考虑一下吧。”八达轻声劝道。

“你只是觉得走了四个人,你能蹭的东西会变少对吧?”大卫一针见血,八达忙假装到处看风景。

“表太单肥四(不要太当回事)。”一灿喷了口烟,“饭过地荒卒而已,还素藏藏口以见面滴(换个地方住而已,还是常常可以见面的)。”

是的。基本上这就是他们的态度,合情合理,倒显得不舍的人在小题大做上纲上线了。但习惯了宿舍里永远有十个人,四个床位的留白感觉就是很无情无义,也许真要到未来彻底分开、分到一年都难得见一次面,我们才会觉得完全版的415有多么奢侈。

后面大家的话渐渐少了,那晚相对平时要安静得多。过了十二点,老蜗甚至没有熬夜玩游戏。

沉默的黑暗中,锅炉工说了一句:“不知道毕业的前一晚,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

我的眼眶为之一热,思绪不期然回到了一年多前。

【415-n:第一战】

“喂,你又用我东西啊?”

正躺在**午休,一句没好气的话让我睁开眼睛,转头看到金氏从八达手中夺过一支洗面奶。

“你的喔?跟我的太像了。”八达瞪大眼。

“你用哪个牌子?”金氏问。

“喏。”八达从公共置物架上拿起一支洗面奶。

“啊靠,那个是我的!”烂操吼道。

“喔喔抱歉抱歉,其实是这支。”八达忙改正。

“呃,那支是我的。”我举手。

全宿舍像看小偷一样看着八达,八达无奈,只好指着自己的牙杯说:“这支是我的,这次不会错了。”

“……那是牙膏吧喂!你都用牙膏当洗面奶啊!”金氏暴走,“这次算了,下次别让我看见你用我东西!”

“别小气嘛,朋友就该有福同享。”八达抗议。

“谁跟你是朋友了!”

“不是就不是咯。”脸皮极厚的八达倒也没有多受伤,转身出了宿舍,“白白,我去买张彩票哈。”

“真倒霉,跟这种寄生虫住一起。”金氏骂道。

“你刚也骂过了。”排长开口,“背后少说两句吧。”

“我说错了?他也占你们的便宜吧?”金氏不满,“我用的不是一般的洗面奶,香港买的,一支几百!”

“知道了土豪。你洗一次脸的量够他洗个澡了。”

“你说啥?”

剑拔弩张中,容嬷嬷插入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好了好了,天热,都消消气。别吵啦。”然后他跑去拎开水瓶,“要喝水不?我给你们倒。”

“又是那个书呆子烧的?”烂操说。

“是呀,他去自习室前都会把所有开水瓶灌满。”嬷嬷笑着说,“我们以后叫他锅炉工算啦。”

“别,那种古董一看就开不起玩笑。”排长摆手。

这时,老蜗和一灿回来了,边进门边谈笑风生,张扬响亮,嬷嬷笑着招呼:“回来啦。”

“是啊,打球打得好爽。”老蜗抹了把汗。

“你们跟大卫一起去打篮球啦?”

“不是,桌球。”老蜗搭着一灿的肩,“赢钱啦。”

“玩赌钱的?一局多少?”烂操感兴趣地问。

“有兴趣下次一起啊。”老蜗说。旁边的一灿拿出烟来抽,厌恶抽烟的我不禁皱眉,一灿看见了,冲我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随口问:“听锅(听歌)?”

“嗯啊。”我点头,这人的普通话真难懂。

“戒几八错(戒指不错)。”一灿又说。

我摸摸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路边摊买的。”

一灿点点头,又跟老蜗厮守去了。

我看看时间,该吃午饭了,本想呼朋引伴的,想想还是算了。

那时是大一。军训刚结束,开始上课不到一星期。415的十个人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彼此的关系却只能说是认识。也许只有人见人爱的容嬷嬷敢自豪地宣称跟每个人都成为朋友了,其他人嘛……

八达试图通过“我的东西是我的,你的东西也是我的”来建立友谊,不幸失败;锅炉除了烧水外,有空就跑自习室,学霸形象让人望而却步;老排除了会对金氏表现出一点脾气,整体还算慈祥,但我们暂时对忘年交没兴趣,而好装逼不求甚解的金氏同样不讨喜;狼牙棒拟人的烂操虽然长得不亲切,但经常会抖出岛国动作片之类包袱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让人对他又爱又恨;大卫除了身高暂时没有其他存在感,只好通过篮球麻醉自己;青梅竹马的老蜗和一灿形影不离,一身若有似无的江湖气让大家总不禁要保持距离,只有交际花嬷嬷与八旬老翁排长敢于搭讪……

至于我,那段时间正处于低气压中,觉得青春托付给这个又小又破的学校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粪坑里,引以为傲的人来疯性格都受到了封印。

这样的我,最终选择孤身前往食堂,忧郁悲壮。

以难吃著称的食堂,在刚开学的几天总是异常火爆,许多没见过世面的人把在这吃饭当成一种浪漫。忽然我看到了锅炉工,那朴实刚健的造型与看破红尘的表情相得益彰。他也看到我了,点点头:“吃饭?”

“嗯,挤不进去。”我说。

“等等吧。”锅炉工平静地说。

我可没有那种耐心,低头看看戒指,圆弧上还有一抹淡淡的紫色,我便将它对准自己。

然后就有个厨师模样的人挥着菜刀冲出来了:“排队!叫你们排队是听不懂喔?!不排队谁也别吃!”

人墙迅速崩塌,饿鬼们你推我挤一阵终于恢复了秩序。在这个过程中,我巧夺天工地排在了第一位。

接待我的是阿玲,当然那时我们不认识。我回头寻找锅炉工,没找着,就跟阿玲打了两人份的饭菜。

我端着一大盘食物和两碗饭,在队尾找到了锅炉:“走吧,我打了你的份了。”

锅炉露出意外的表情:“喔……多少钱?”

“算了,下次你请我吧,你去打两碗汤。”

这是我第一次和舍友单独吃饭,完全是心血**的。但话说回来,如果打算在这个宿舍里交朋友,安静低调的锅炉的确会是我的首选。

锅炉吃了两口,惊奇道:“你运气真好。我上次点醉排骨,给我的几乎全是土豆和骨头,你这份全是肉。西红柿炒蛋也是蛋比较多,青椒鱿鱼也是……”

“大概是排第一个的原因吧。”我说。

然后我们一语不发,各吃各的。唉,我果然还是受不了这种气氛,就随口说:“你经常去自习室啊。”

“嗯,很多要读。”锅炉工拍拍放在桌上的课本。

“刚开学就这么勤奋,你成绩很好吧?”

“考到这种学校,能好到哪里去?”锅炉工自嘲,“我就想靠专升本或自考拿到好点的学历。”

“我是只能考到这里。你是发挥失常了吧?”

“失常吗……”锅炉苦笑,“我觉得准备得很充分了,模拟考成绩也不错,谁知道……我们班的尖子这次都考砸了。只有一个女生稳定发挥。”

“哦,她考去了哪里?”

“F大。”锅炉工说出我们城市最好的大学,“跟清华北大没得比,但也算矮子里拔将军了吧。”

再然后,我们又无话可说了。只能闷头吃吃吃。

我忽然感到一阵悲哀。这跟我梦想中的宿舍生活差太多了。这气氛要持续三年的话……我多倒霉啊!

想着,我又一次抚摸了一下右手的戒指。

【魔戒】

那枚戒指我是在八月得到的。当时高考结束,成绩比甄子丹的《大闹天宫》还要烂的我已确定被鸟不拉屎大学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系录取。我很悲愤。因此把那个夏天过得分外放纵。事已至此,不玩白不玩。写小说看电影游泳旅行,我是见缝插针起早贪黑。

某晚,我吃完宵夜,在一条步行街上瞎逛,路过一个卖银饰品的摊位,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

“随便看看。”摊主嗓音疲惫地招呼。

我其实对这些全无兴趣,不过好歹要开始新生活了,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从此改走狂狷邪魅俏鬼畜路线。我随意抓起一枚戒指,它是镀银的,不知仿的什么名堂,单纯的圆环构造,没有镶嵌宝石的戒托,戒面较宽,刻着一些奇怪的纹饰。我把它戴在右手无名指上。

然后,我眼中的世界忽然变了:我看到面前的摊主正袅袅蒸腾着一阵黑色雾气,看着跟着火了似的,而蹲我身边的一位客人,身上则缠绕着一缕紫气,乍看仿佛古代女子挽着的那种叫“披帛”的巾带。

我把戒指取下来,黑气与紫气就都消失了。再戴上,失而复得。我忍不住伸手去拂,碰到那位客人时,紫气忽然飞快地进入了戒指,仿佛它是抽油烟机。

银白戒面浮现出了淡淡的紫色,简直太神奇了。那人莫名其妙地问我:“你干嘛?”

“没什么。”我不知道怎么说。

他白我一眼,指着一串项链问摊主:“十块卖不?”

“太白菜了吧?至少十五,我一般都卖二十。”

“不卖算了。”那人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摊主郁闷了一会儿,忽然抓起那项链惊叫:“诶!我傻逼了,怎么把这个拿出来卖?”

“这怎么了?”我问。

“这是我老婆的!好几千呢!幸好那孙子不识货。”摊主后怕地说,“妈呀,一紧张胃更痛了。”

我隐约想到什么,忽然握住他的手。本以为又会看到黑气源源进入戒指,但相反,是刚才吸的紫气被戒指释放了出来,与黑气混为一谈,同归于尽。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问。

“心跳特别快。”摊主说。

“……是问你的胃还痛不痛啦!”

“不痛了,但总觉得你会让我别的器官剧痛。”

……把钱丢给这个思想龌龊的摊主后,我落荒而逃,连日来的郁闷心情一扫而光。

我明白了。那紫气与黑气,其实不是真正的气体,而是“运气”!紫气代表好运,不是有“紫气东来”的说法吗?而黑气当然是厄运。那枚戒指让我可以看见运气,并在不同人之间实现好运的转移——刚那客人本来也许可以用小钱买走那串好几千的项链的,我吸走了他的好运,他于是没能得逞。之后我用好运中和了摊主的厄运,让他的胃痛不药而愈……

为了验证推测,我马上又做了个实验:在车站,我不动声色地将一个人的好运转移到自己身上。

我等的公车很快来了。我随人潮一起上车,不偏不倚赶上一个人离开座位,我美美地坐了下来。

看来是不必怀疑了,这戒指的确可以操纵运气!并且我发现,好运会直接与你的“愿望”发生化学反应。刚才我在等车,于是我就交了个跟车有关的好运。

这么说来,如果我有足够的好运,许一个进入好大学的愿望,是不是也能成真?!

那天起,我不再无所事事。我开始每天每天上街转悠,寻找带着好运的人,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偷走。

正式下海当扒手后,我发现这行也不容易。

首先不能欺负弱者。够资格坐老幼病残孕专座的人,他们的好运我是不会动的,我就是这么帅!

其次我信奉不偷那么多只偷一点点,因为偷时得用戴戒指的手跟当事人亲密接触,越巨大的好运吸起来越费事,素不相识人能让你碰那么久吗?有次我就被个姑娘打了,也怪我不该选她的臀部作为下手地点。

最后,就算顺利偷走大量运气,也应该做好偷后服务。有次我趁人潮狂偷一个男青年的冲天紫气,完了只听丫接了个电话,大叫着“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不好过你心里根本没有我”就要去跳楼,吓得我忙把好运连本带利归还。对了,电话那头传来的也是男声。

总之直到快开学,我也没能让整枚戒指变成淤青般的深紫色,尽管还是把那些运气都用掉了,期待中有人通知我之前的录取出错了你其实考上了哈佛啊的奇迹始终没有发生。我到底进了现在的学校。

我的青春,就在功败垂成的挫败中拉开了帷幕。

【赌神、赌圣、赌侠】

紫戒会被一灿和老蜗get,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去洗衣服,随手把紫戒放**。曾对它表示出兴趣的一灿看到了,随手戴起,新世界的大门就开了。

当我看到这两个不良少年走进水房、其中一个还公然挪用我的财产时,我是既火大又不安。而一灿笑眯眯道:“借过借偶民王一下(这个借我们玩一下)。”

“能够吸运气的戒指,牛啊!”老蜗兴奋地说。

我傻眼了:这俩不问自取完还无师自通把设定给弄懂了,连个糊弄他们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表酱八琴用嘛,费烦里滴(别这样不情愿嘛,会还你的)。”一灿说。

“这么扯的事,你们倒是一下就接受了喔。”我说。

“谁还没遇过几件怪事呀,总之谢咯。”老蜗拍拍我,跟一灿嬉笑着走了,而我则陷入被打劫的悲愤。

没能靠紫戒进入高大上名校后,我就只是拿它干一些不必排队、上车有位之类大材小用的事,而一灿与老蜗则有特别的使用技巧——

赌博!

是的,还有比赌博更能将运气物尽其用么?这种不良娱乐也正适合混过帮派的老蜗与一灿,并且他们才不像我慈悲为怀,完全是天经地义般偷取着好运。看谁有紫气就过去搂着人家大叫好久不见你死哪去啦,怎么不认得我啦?我们穿一块尿不湿长大的呀!……等好运吸完了才猛然推开人家说艾玛搞错咧。

当然上述方法主要是老蜗在用,对象一般是男生,一灿则专挑女性下手,边吃人家豆腐边偷人家好运,完了始乱终弃,丧心病狂。

抵达那个叫淡菜街的地方时,自从跟了我就吃不饱穿不暖的紫戒,已经被他们喂得脑满肠肥。

爬上一道长长的台阶,绕过一个臭臭的公厕,他们进入一家棋牌室。穷学生没钱去拉斯维加斯或者澳门,只能到这种地方凑合下。棋牌室里有很多桌子,每张都围了一圈人,不是打牌就是搓麻,大家齐心协力抽烟爆粗,堕落氛围让老蜗和一灿宾至如归。

某个角落最是热火朝天,二人就朝那里走去,只见有四个人在打牌。戴着紫戒的一灿一眼就看出,其中三个浑身厄运,绝对没可能赢,而唯一没有紫气也没有黑气的那名选手,跟他们差不多年纪。

那是一个女生,长发宛如海带一般动人。见老蜗与一灿分开人群进来,目光在他们身上停了好一会儿。

“随王(谁玩)?”一灿问。

“我我我!你给我加油。”老蜗跃跃欲试。

一灿便握住他的手,刚才搜集到的好运流畅地传达给了老蜗,成为他赌博的“手气”,充足了电的老蜗意气风发,对牌桌四天王说:“加我一个!”

“你要玩?我的位子让给你。”一个秃顶老汉擦着汗狼狈爬起,“劳资再输只能穿马赛克回家了……”

“小姑娘手气真好,怪不得他们都叫你赌神。”一个同桌的大妈看着那个海带女嘟哝。

“赌神?”老蜗拽拽地坐下来,“那我就是赌圣了——你是赌侠咯。”他对一灿说。

“幼几。里先王吧,偶去买烟(幼稚。你先玩吧,我去买烟)。”一灿笑着说。

一灿轻松地走开,完全不担心老蜗。没想到买完烟逛了一圈回来,老蜗身上的紫气已经消失殆尽,而黑气仿佛炊烟升起,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一灿看老蜗的牌,烂得好似放进过榨汁机。他不能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二话不说再次给老蜗输运。

赌神女孩瞥了他们一眼,说:“该你摸牌了。”

老蜗就摸了一张牌,跟手头的一凑,饥寒交迫的牌面立刻回光返照;再摸一张,农奴翻身把歌唱,齐夸党的政策好;再摸一张,养猪种树谁最强?脱贫致富找蓝翔!……

总之,满载运气的老蜗大杀四方,将包括赌神在内的对手打得屁滚尿流,小人得志的他笑出满脸牙齿。

“不玩了。”输了两把后,赌神沉声说。

“才玩多久呀,下一把我让你呗?”老蜗得意。

“不玩了不玩了。”另外两人也跟着打起退堂鼓。

围观者纷纷发出意犹未尽的抱怨,也有人谅解地说着:“没办法啦,每次都赢的赌神都栽了呢。”

“有没人要跟赌圣来一发呀?”老蜗边数钱边问,观众个个退避三舍。赌神铁青着脸走出了棋牌室。

“他们玩好大,这会儿工夫我就赢了五千。”老蜗得意洋洋“换个地方赌吧?多赢点书都不用读啦。”

“表太汤星,猴吻木多嫂鸟(别太贪心,好运没多少了)。”一灿晃晃紫戒表示反对。

“那走吧。”老蜗倒也豁达,“我去尿一泡,然后找个地方吃好的!”

老蜗牛逼哄哄地去上厕所了,一灿则踱到其他桌子去观战。直到外面传来喧哗,他才发觉老蜗就算是去大便也该完了。

一灿走出棋牌室,震惊地发现公厕旁那个长长的台阶底端,老蜗昏迷不醒,黑气卷土重来。

当天晚上,一灿与老蜗没有回宿舍。

【相遇容易,相处不易,且行且珍惜】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一眼看到八达撅着屁股轻轻抽着熟睡中的金氏……床头的卫生纸,见我察觉了,他很自然地做了个“嘘”的动作,继续完成自己的工作,然后在出门大便前冲我挤挤眼,分了我两张纸。

……这算封口费吗!谁想要啦!

一灿与老蜗的床仍是空的。没人知道他们为何夜不归宿。换了现在我们肯定会打电话关心一下,对话还会是这样的:“怎么还不回来?”“加班呢,最近公司忙。”“骗人!你一定又在跟狐狸精鬼混!”“咳,宝贝你说什么呢,没的事。”“你表再说了!你已经不爱我了,枉我一把年纪还给你生下一对儿女……”

可当时吧电话根本没打成。因为我们谁都没他俩号码。包括嬷嬷和排长。而一灿跟老蜗也没有主动打回来。这个表面客气和平的宿舍,始终还是充满了冷冰冰的距离感啊。

“一个宿舍的竟然不知道彼此的号码,太可笑了,是多不熟啊!”排长恨铁不成钢地训斥着,我们都眯眼看丫:这老家伙是站在什么立场上叫骂的啊?

不过排长也不是骂完就算,他接着催我们报号码,大家当场交换、记录,我的联络簿一下子丰满起来。

等我们去上课时,排长更是表现出了惊人的行动力:他到处问有谁知道一灿和老蜗的号码,尽管专挑女生问这一点让人怀疑丫只是在趁机搭讪,但乍看还是很感人的!嬷嬷深受触动,也帮忙去问520。

“哦哦,你是说那个长得很帅的人,还有那个皮肤黑黑的人吧?”小苹果迅速作出了回应。

“对啊对啊,你有他们号码喔?”嬷嬷惊喜。

“没有耶。”

“……”嬷嬷被打败的同时怦然心动,当年小苹果的萌可是席卷全系的,“那,给我你的号码好不好?”

“好呀。你也给我。”小苹果大大方方地说。

刚交换完,武则天满是横肉的大饼脸就插了进来,没好气地说:“上课了,滚回你的座位去。”

嬷嬷飞快地滚了。尽管他当时还没喜欢上武则天,但服从命令本就是女奴的天性。

我们坐在同一排上课。这也是排长唆使的,他认为住在一起的人理应也坐在一起。但我们的总人数只有六个,除了老蜗与一灿,金氏和烂操也公然缺席了,从这点看来,他们已经成为了合格的大学生。

这节是高数,全程我都昏昏欲睡,坐我右边的八达则在纸上涂鸦着一串串彩票号码,妈呀顿时失去了交谈欲望。左边的锅炉工则全神贯注,妈呀,更加不是一个世界了。

课上到一半,锅炉工突然问我:“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毕业照?”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有些笨拙地解释:“高中的毕业照。有同学扫描了发给我……”

我的心蓦地一暖。这个木讷的家伙,也在尝试着缩短我们的距离啊。我忙说:“好啊。”

那照片看不看其实无所谓,反正我只能认出锅炉工和美女。锅炉指着其中一个说:“这是我们班长,也就是我们那届考得最好的。”

“喔,长得还行嘛。”

“我觉得这个比较漂亮。”

“略土诶,你喜欢这一款的啊?”……

正培养着友谊,排长丢来一句:“准备了!”

“啊?”

“要点名了啊!我们宿舍现在有四个人不在,我们分配一下,谁替谁点。”

“他们有叫我们替吗?”锅炉工纳闷。

“这种公益行为还等人出声?”排长嗤之以鼻,“你就算了。喂,舍长,你替那个胖子吧?”

我说:“好。”

现在想想,在促进415团结统一的大业上,排长的确起了不可取代的作用,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我们紧张中略带兴奋地完成了这第一次的“代点”,全程顺利而富有纪念意义。有一些默契,就从那时候起悄悄萌芽,仿佛珍贵的种子。

【别人的大学】

那么,烂操和金氏旷课去干嘛了呢?答案是泡妞。

但凡泡妞高手,不是有脸就是有钱,可烂操有的只是个屁,但他独辟蹊径地带上了金氏。这样一来,再怎么没优势的人都能被对比出“身材苗条”的卖点。好比取经大队里有了八戒,沙僧的大胡子也显得十分性感。唯一要担心的是金氏的胸围过于丰满,导致烂操对妹子身材的要求在无形中提高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