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斩钉截铁地否认反而让人生疑。
用一种严厉的眼神盯了她许久,直到她把视线转开。
心虚,很明显在隐瞒什么。
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看见过她洗澡前后更换手腕上那块敷料,不是为了治疗什么,和发生事故后用来遮掩淤青的敷料一个用途,是为了遮住割腕的伤痕。
触目惊心的刀疤显示,她不仅横着割,还竖着割,非常决绝一心要死。
他背着她查了很多资料,得知有自杀倾向的人不会轻易放弃,他们总是反复尝试直到成功。
他感到浑身发冷,咬着牙说:“你上次肋间肌拉伤我给你揉的时候还没有。”
“我、下厨房……不小心划伤……”
她不愿意让他知道那次绑架的凶险,只想快点把这事揭过。
他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你看我像傻子吗?”
女生破罐破摔地把脸别向一边:“你不信算了。”
他沉默着盘算对策,她死不承认,但他不能放任不干预,要带她看心理医生吗?也许学校心理室解决不了她这么棘手的状况。要不要通知她父母?瞒不住吧。
心里五味杂陈,以致于没注意到女生眼睛一动的刹那。
“战戎,这是什么?”她从右侧的沙发缝里牵扯出一小块布料。
男生心不在焉地看过来,见她把一条**展开在自己腿上,白色的,蕾丝的,女士的。
这是什么?
“你的吗?”他一头雾水地反问。
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狠狠地把他推开,从沙发上跳下去:“你这个混蛋!”
他反应过来,太阳穴像被钉进一根钉子,冲过去阻拦她收拾书包:“你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静不断把他的手打开,拖着哭腔:“星期三我睡在沙发上那时候还没有的!你、不是人!是昨天吗?我在看你情书的时候?是前天?你在计划穿什么衣服和你约会的时候?”
“没有的事,你冷静一下。”
战戎在她准备冲出去之前拦住她死死地抱住。
“你放开我!”
他知道他这会儿绝对不能放手,否则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她想方设法挣脱不了,力气完全不能和他抗衡,为了掰开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指掐红了,也只能用胳膊肘顶着他做些无效攻击。
“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她停下挣扎。
“我对天发誓,从来没有把别的女人带回过家。来过这间房间的只有我姐、你和崔璨。这一定又是我妈搞的鬼。一定要相信我好吗?”
被绑架那天心肺都炸裂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见过他妈妈,确实不太正常,所以她勉强信了一次他离奇的解释。可是每次出了事都甩锅给他妈,让人怎么相信全是陷害?
他抱着她低语:“相信我吗?”
“嗯。”
他长吁一口气,松了手,有点精疲力竭地靠向墙。
“在想什么?”他问。
女生木然地用袖子把满脸的眼泪擦干净,摇摇头。
“你坐一会儿,我给你烧点水喝。”
她乖乖坐下来。
但他几乎刚进厨房开始往水壶里倒矿泉水,就听见防盗门“砰”的关门声。
缓兵之计使得好。
他叹了口气,放下水壶,餐桌上拿起手机给崔璨打电话。
崔璨坐在沙发正中间,看着茶几上这条小**,听他倚着桌子站在对面给自己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她抬起眼:“小静信吗?”
战戎摇头。
“那你为什么认为我会信而且我还能帮你劝她?”
“你不会像她那么情绪化。”
好像说得也有道理。崔璨问:“你再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觉得是你妈。”
“她不希望我过得好。”
“这是犯罪动机。但是犯罪条件呢?她能趁你不在进来往沙发缝里塞东西吗?”
“能,她猜到过密码,进来过,还碰见过小静。”
“你妈知道密码以后你都没想过要换个密码?”
“她放狠话说她不会再来了。”
“……”
崔璨在思考,他这个颜值是不是用智商兑换的。
“好吧,那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你家大门密码?”
“有,女的只告诉了你,其他都是兄弟,以前我喝多了送我回来,这样。”
“有几个兄弟知道?”
“十几个吧。”
“……所以你女朋友经常在这过夜,然后有十几个男的可以自由进出?”
“……我没想到。”
崔璨蹙着眉眯着眼看他,这个人的竞赛成绩比自己好,真是耻辱。
“你不会从来没改过密码吧?就一直是我知道的那个?六个0?”
“……我……现在就改。”战戎反身蹲下去打开电视机柜抽屉,“得找一下说明书。”
崔璨扶额:“这相当于全世界人都有作案条件了。”
男生回过头:“你相信我吗?”
“本来这么鬼扯我是不会信的,但是……”她拿起桌上的**给他看,“这上面吊牌拆了却还留着胶针,是条新的,没穿过。”
“哦对。”他看见了这根透明的塑料,抬起头用一种沉冤昭雪委屈巴巴的眼神仰望崔璨,“那小静那边……”
“我会开解她,但我不会劝她跟你和好,因为你没有把你的事解决好,影响到了她。之前已经出了一次绑架你还视而不见?如果你怀疑你妈就去找她谈。要是怀疑别人就追查下去。你不能每次让别人伤害到小静之后才亡羊补牢。小静有小静的烦恼,这次月考是区统考,她地理成绩能不能追上来是个问题。你就不能把你那堆乱糟糟的事情独立处理好吗?”
崔璨说得句句在理,他也明白,小静本来情绪就很不稳定。
可他妈那个性格,又不能打她一顿解决,心累。
“我知道了,还有件事要让你有准备。她企图自杀过很多次,最近,就更衣室事件之后,还有过一次。她用刀捅了自己,我今天才发现。”他示意着自己肋下,“这个位置。”
“……她刀伤好了,你才发现?”
“对不起。”
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向自己道歉,崔璨无言以对。
算了,已经当监护人很久了。
崔璨施施然起身:“我现在去找她,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