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太想她,才会做这么天才的梦。
早上他有点醒不过来,意识是清醒的,眼睁不开。
躺着回味一下,还是觉得这个梦过于真实,真实中藏着一丝荒诞。
梦里都动手脱衣服了,不可能满足于只看两眼。他没客气,想摸的地方摸了个遍,抱着她蹭了五分钟,剧烈短促的喘息平静了。让他觉得尤其真实的是,正式作战五分钟,打扫战场半小时,整个梦都很忙碌,忙着满屋找纸。
多烂的春梦会把七分之六的时间浪费在怎么找纸巾湿巾把女主擦干净给她穿上衣服啊?
这也太现实主义了。
这梦里床头还跟现实一样有闹钟,他看见爆了个粗口。
你这么能,为什么不梦一个后援团在床边摇旗助威呢?
可见以往的春梦给他的心理阴影主要集中于两方面,一是醒了难打扫,一是时长只有一秒,从来没来得及看见女主的脸。
这次造梦小精灵还给发了个闹钟,有闹钟为证,五分钟,男主光环一下就突显出来了。
更真实的是对她的心,哪怕在梦里也生怕弄疼了她,没真刀真枪撞进去。
荒诞之处就在于,她全程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像个安静的娃娃,制造出一种恐怖片的氛围,好像下一秒就会睁开没有虹膜的眼。
可能是因为他实在想象不出这种情况下她会有什么风格的反应,大脑没有记忆可调用。
梦醒后一想到这点,说实话,更寂寞了。
笃笃。
有人敲门。
有人敲门?
战戎从**惊恐地弹起来:“谁?”
“我,”小静的声音,没有进来的意思,“我给你煮了碗面,你快点起来吃不然会糊掉。我先去上学了,璨璨在楼下等我。”
?????
脑死亡两秒。
他条件反射应道:“好。”
很快听见了家里防盗门关上的声音。
他从**窜起来,出门冲进厨房,餐台上有一碗真的面,拉开冰箱冷藏室门,生鲜也是真的,蔬菜少了一点。
他狐疑地把目光移回那碗面。闻着很香,底下铺着面条,配菜丰富,肉丝、生蚝、基围虾、小青菜、煎过的荷包蛋。
他踩开垃圾桶开关,除了鸡蛋壳还有一大堆生蚝壳,刀架上最小那把生蚝刀水迹未干。
这败家小姐,把生食生蚝拿来煮面了。
而且她显然对垃圾分类一无所知。
生蚝是不是在内涵什么?
不不不,冰箱被塞满发生在五分钟事件之前,它只是应季的,不要多心。
战戎机械地吃可口的面,试图理清思路。
冰箱里的菜是真实存在的,小静昨天住在这里是真实存在的,她早上还煮了真实的面。
睡衣呢?
他扔下筷子,猛地推开客房房门,那件眼熟的睡袍还挂在原处,问题是那条吊带睡裙在挂在一旁,和昨晚的样子看起来只有更皱巴巴一点的区别。他走过去,胆战心惊握了一把,所以连睡衣都是真的。
战戎感觉自己需要坐下缓缓,回到餐桌边,继续机械地吃面。
估计是看见她睡衣以后受到启发就开始发梦了。否则以自己那么肆无忌惮的动作她肯定当时就会醒,而且现在应该面里有砒霜。
他不禁疑惑地垂眼看刚喝完最后一口汤的面碗。
有砒霜吗?
真不愧是茅台,第二天一点不上头,现实幻想一点分不清。
上午第三节课,同桌在他面前晃晃小手:“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又打架伤头了么?”
战戎搓了把脸喘口气:“我在用心感受有没有被下毒。”
他算准小静下课的时间,小心翼翼给她发微信试探:“你情绪还好吗?”
她回:“还好,你别上课开小差。”
好吧,两个学校课间时间错开,她还会逆推。
他把手机扔回抽屉。
停学一周的卫葳回来上学了,她觉得有些抬不起头。谁能想象到情节竟这样发展,一小时前她还铁了心认为自己是受害人,一小时后她就成了施暴人了。
怎么施暴的,她恍惚。
开学时发现祁寒盯着黎静颖看,她有点介意上前干预,发现黎静颖和想象不一样,冷淡得惊人。
然后,听传闻她真实性格并不这么冷淡,全是假象。
接着,祁寒找各种站不住脚的理由分手,她将信将疑。
直到听见那条最耸人听闻的**传闻,她从起初不信,到被同情倒逼只能附和。牵一牵嘴角,她觉得很没意思,自身急剧贬值,只好跟着谴责一下渣男贱女。
到后来周围姐妹找出越来越多蛛丝马迹,黎静颖蓄谋已久,渔场管理。如果不出这口气,她卫葳仿佛就不配做一个当代独立女性,“原谅他”的思维不该存在于女权社团里。
大家公认并期待,她必须宣布与这个男生决裂才算人格崛起。
可问题是,她从第一天就和这个男生决裂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将矛盾只指向他本人,还能怎样彰显矛盾升级。
大家说,也不能放过那个“小三”。
她真是小三,知三做三,一点也不无辜。在卫葳偷看来的对话中甚至有直接怂恿分手的部分,她问:“都到这地步了,你怎么就不能直接告诉她你心里有人?”
他回:“很复杂,怕会有更多麻烦。”
她说:“你怂。”
卫葳看见这几句对话时两眼一黑,祁寒不仅背叛,还把自己曲解成一个死打烂缠的恋爱脑疯女人。
因此,彻底决裂的那场纷争,她的责任只是求证那一件事,黎静颖是不是第三者。剩下的当然由“姐妹”们完成,她们说了许多个报复方案,她都没听进去。于她而言,只想在这场战争中拿回自己的尊严,更多是争一口气。
形成完整的证据链闭环,所有线索都在互相佐证。
卫葳从没想过这样的“铁证如山”还能被推翻。
一夜间,她成了施暴者,进校一路所有人投来的目光都是批判。
上午第四节课前,她就在历史班看见黎静颖了,依然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一排。
卫葳深呼吸几次,往她身边坐过去:“对不起。没想到有人会造这么恶毒的谣。我承认她们有点过分了,可也是为了帮我出气,我问过你吧,你说那是你的微信。”
黎静颖侧过脸看向她,依然没想通其中断掉的逻辑链:“和微信有什么关系?”
“你是甜甜吧,他给你这个备注。一直撩他,虽然性质没那么严重,但也不完全无辜。”
“甜甜?那是我男朋友,甜甜是祁寒恶作剧的称呼。”小静平淡地说,她开始慢慢懂了其中缺失的环节。
卫葳哑然失语,大脑短路,最后竟问了句:“你男朋友……是男的吗?”
小静眨眨眼睛:“是的。”感觉到卫葳丧失了语言功能,她自己继续解释下去:“他和祁寒是从小的朋友,经常一起打游戏一起约着玩。你那天在更衣室问的账号确实是我,但是经常和祁寒发消息的应该是我男朋友,我们俩头像是一样的。你是误会了什么吗?”
“对不起,我搞错了。”卫葳无措地掐痛了自己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