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又猛拍他脑袋:“小小年纪别学这些,生活一点都不健康。你看二姨我,我都戒烟了。我从四月份开始一直吃素,现在身体非常好,不知道多轻盈。”
他妈妈也在对面抽着烟,笑起来:“抽烟是他生活中最健康那部分了。”
二姨继续劝:“战戎你这样不行的,年纪轻轻身体垮掉,再会念书也没有用了。”又隔着桌子去搭讪他妈妈,“小妹你要管好他啊。”
“管不住。”
二姨锲而不舍,问战戎:“叛逆期还没过啊?你怎么叛逆期这么长呢?”
男生继续吃菜。
二姨抱着他的肩:“这样,我给你介绍个人,下星期带你去见。像你这个情况看那些心理医生什么的没用,你需要内心的平静。这位大师,他是活佛。”
男生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笑,你跟他聊一聊肯定能受益匪浅的。”二姨放开他低头摆弄手机,“我把他的生平简介微信发给你。”
耳朵漏进各个角落聊天的只言片语。
大姨在跟大舅妈说他儿子新谈的女朋友爸爸是厅级干部。
服务员过去倒酒,二舅叫她离远点,当心别碰到孕妇。
据说人的智商达到一个临界,再往上,生活就会变得很难。
如果能见到活佛,他就想问问这是不是真的。
但可以肯定,他应该是这个桌上最没必要去见活佛的人。
战戎抬起头,朝对面问过去:“小舅妈,孕妇不是不能喝酒吗?那你一个多月前还在夜店喝吐是不是影响胎儿发育啊?”
二舅妈脸色陡变,声音尖利起来:“怎么可能!你看错人了!”
战戎笑一笑:“错不了,女的是你,男的不是我舅。”
主桌安静下来,连持续聒噪的大舅妈都停嘴了。
二舅妈紧张地看了一眼二舅,冷着脸说:“你一个小辈不要不分轻重乱讲话。”
战戎又一笑:“你在游轮上,进我房间的时候,可没把我当小辈啊。”
二舅脸色铁青喝道:“战戎!你闭嘴!”
战戎嬉皮笑脸:“舅,你不觉得现在当爹老了点吗?我要是去年安慰了小舅妈,你去年就能当爹了,跟孩子还有血缘关系,多好,其乐融融一家人。”
二舅摔了杯子,气势汹汹冲过来:“我今天不揍死你小子……”
战戎笑得天真无辜,惊讶地起身退步:“要揍我吗?确定要揍的人是我?”
二舅一拳打出来,被他轻松接住,借力打力拧了一把,“嗷”地一声扭了手,退到靠墙,嘴里骂骂咧咧,却再不敢靠近。
这次全场都静了,其他桌伸头踮脚看热闹,知道打架但不知道原因,这种场面很常见,喝高了就容易开杠。
战戎一回头,正迎上他妈那记响亮的耳光。
感觉得到,她用尽全力了,怀疑她自己也正手疼,真拼。
男生还是笑:“恭喜你终于抢到女主角了。”
他妈妈指着大门:“你给我滚。”
他却走了反方向,去到外婆身边蹲下说:“外婆,生日快乐,我先走了。”
这一晚上谁跟说话她也没反应,没一个人能认得出。
偏是这个时候,外婆突然转过头仔细端详他的脸,好像要用奇迹回应真心,使他没能立刻起身离开。
所有人看着老寿星。
她握住战戎的手,颤颤巍巍地说:“跃明啊,你要对我们小蓉好啊。她是我们应家的老小,脾气大,你多担待。”
还是认错了,战跃明是他爸,应蓉是他妈。
战戎条件反射看向他妈,母子俩眼泪同时猝不及防掉下来。
这操蛋的遗传基因。
丢人。
离场仓促称得上逃窜,他没走对门,冲出来才发现是消防通道。
陈嘉骜靠着墙,缓缓吐一口烟:“所以我就说,黎静颖,你怎么敢想?你配得上吗?”
你举过白旗吗?
就像丧尸片里全世界沦陷,你逃累了,坐那儿等随便谁来咬你一口。
战戎想给陈嘉骜一拳,但是太累了还是算了。下楼拦了出租车,一上车他就后悔,还是该打,不打憋得慌。
司机问他去哪儿。
他报了地址,车开过两个路口他才回过神,那是黎静颖家。
黎静颖家那栋楼在小区比较中间的位置,他站大门口并不能看见,就只是靠着行道树干对着那方向抽了几支烟。眼睛看的是虚空,幻想那里有座城堡。
想听听她的声音,拨通了她的电话。
女生听上去迷迷糊糊的,像是半梦半醒。
他温柔地问:“你睡了?”
“上床了。外婆的生日宴结束了?”
“对。”
“开心吗?”
“开心。”他左手揉揉眼睛,“我在回家路上。”
“那等你到家,我可能已经睡着了。”
“现在就道晚安吧。”
“晚安,男朋友。”
凉爽的夜风中,他很清醒,表面上是小静需要他,实际他更需要小静。小静需要他是暂时的,他需要小静没有止境。
小静在身边,他心里的愤世嫉俗能安分一点。
如果今晚小静跟他一起来生日宴,为了让她高兴,他肯定能抑制住拆穿这些体面虚伪的冲动,成熟稳重地吃完这顿饭,像个大人。
你见过一面红十字旗吗?
我离不开它了。
他毫无睡意,瞪了天花板几个世纪,想来是晚上喝了酒,又没喝到量,反而影响睡眠,得再喝一点才行。
冰箱里可能还有夏天朋友来家里打游戏喝剩下的一两罐啤酒。
他爬起来去厨房碰碰运气,一开冰箱门,愣住了。
冷藏层被各种生鲜塞得满满当当,囤的便当反而被挤到里面去了。
这个现象奇特到,使他关上冰箱门重开了一次,看魔法会不会消失。
蔬菜还在,鸡蛋也没有消失。
这种奇异的景象只在姐姐住这儿的时候短暂地闪现过几次。是姐姐回来了?
他冲到客房开灯,躺在**的人却不是姐姐。
这回他不能再开一次灯观察了,第一次开灯时小静已经被灯光闪到,皱了皱眉。
出幻觉了。
小静说好要回家过夜,不可能在这。
而且她穿的是什么?包了纱布那只手在外面,导致她肩膀全露着,什么衣服也没有。
他困惑地环顾这个诡异的房间,角落的衣架上挂着件香槟色的绸缎长款睡衣外袍,迟疑两秒,他走过去抬起她的手,把被子一把掀开。
她身上穿着同色同系的睡裙,细吊带,胸口是精致的蕾丝,贴身收腰,长度只到大腿中间,右边开了个小叉,也镶着同样的蕾丝花边。看起来很贵,像黎静颖在家会穿的类型。
梦都梦了,多看两眼。
只一眼,全身就过电似的热了。
他心一横,把她两条细吊带拨到肩下,顺着胳膊往下褪,动作毛手毛脚,一个正常人早该醒了,她还闭着眼,给了他放肆的胆,直接抱起来从身下把整条睡裙抽掉,底下只有条很小的同色小**,碰上去,蕾丝的硬和真丝的软,那么轻,她皮肤又滑,随便一剥就掉了。
他撑脸坐在床边,借着客厅灯光细细端详,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