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食堂,冷风一吹,林熹朝速速冷静下来,且将周秦时砸进心里的石头搬了出去,仔细思考决赛的事情。
她既然答应了范老师不弃权,她也不会食言。
她很快做了决定,到时候就骗他们说老师允许弃权了,比赛前她找几个朋友帮帮忙凑出五个人来随便应付了事就是。
只是,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忧伤呢。
陆婉柔追了上来:“朝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开心?”
林熹朝有些讶异地看向陆婉柔,她向来大大咧咧,居然注意到自己不开心了么?
然而自己不开心的原因要怎么告诉别人?
她感激地冲她一笑:“没有呢。”
“没有就好啦,有啥事情咱一起担!”陆婉柔用力拍了拍自己胸脯。
“嗯呢。”
就算无法分担,听到你这么说,我也很开心呢。
林熹朝勾上陆婉柔的脖子,两人朝教室走去。
教室刚刚打扫完,空气中还有灰尘,林熹朝放下挎包,和陆婉柔一起去洗手间。
等两人从洗手间出来,走道上一片闹哄哄的,似乎是因为一个女生在追一只狗而引起的混乱。
陆婉柔吓得往后一跳:“这是我英明神武的师父吗?”
“啊?”林熹朝定睛一看,那个女生不是上官濛是谁?她高高束起的马尾因为剧烈奔跑而显得松松垮垮的,也不怪她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狗朝着二人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上官濛一时间追不上,大吼一声:“婉柔,帮我拦住它!”
陆婉柔立即跑过去,狗像是看穿了她们的意图,一个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了。
上官濛气急败坏,这只狗叼走了上官濛的钥匙串,又灵活得很,到处乱窜,她从高三教学楼追到了行政楼,又从行政楼追到了高二教学楼……
她此生都没有这么狼狈过,被一只狗耍得团团转,实在有损她“暴躁姐”英名。
可是她能怎么办,这个钥匙串上的钥匙太重要,她只好继续追着跑。
陆婉柔和林熹朝跟着围观群众挤到护栏一边,狗撒着脚丫子绕着大道旁边的小花坛跑。
“加油啊!上官同学!”高三教学楼那边传来加油打气的笑声。
更多人跟着喊道:“暴躁姐,加油,加油!”
上官濛简直想死,学了多年的本领在这个时候除了支撑着她有跑下去的力气,啥用都没有。
“朝朝,我去帮我师父!”陆婉柔喊着就要飞奔下楼。
狗前面忽然出现一人,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轻松拦住了狗,他蹲下去轻拍狗背,将钥匙串从狗嘴巴里取下来,递给了上官濛。
这画面在摄影师林熹朝眼里有说不清的和谐美好,她赶紧回到教室里想要拿出相机将这一幕拍下来。
上官濛可不觉得这画面美好,对方就是送她“暴躁姐”名头的同级同学傅尘——人称“妖娆哥”。
虽然上官濛现在对这个名头还是挺满意的,但是最开始她一点都不喜欢“暴躁”这个词,她这个人很随和很好相处的好吧,和暴躁什么的相差千万里的好吧!
叫她“高手姐”“劈砖姐”也比“暴躁姐”好很多吧!
总之,因为她最开始不太爽这个名头,所以她自然也看对面的这人不顺眼了。
如此一来,两人回回碰面总能掐起来。
上官濛武力值爆表,嘴皮子功夫么,也算有些斤两,可惜对手是毒舌傅尘,十次掐架她有八九次要落下乘。
她暗暗在心里发誓一定也要送给傅尘一个独特的外号。她在围观某次篮球比赛时终于逮着了一个机会,傅尘那个**走位,抛篮球时不小心折了小指骨,小指不得不微微屈起来,很像是在翘着兰花指,所以上官濛赶紧送他一个外号——妖娆哥。
虽然看他不爽,但做人的基本礼仪上官濛还是有的,她接过钥匙道了谢。
然而,最重要的那一把钥匙没有了!
上官濛想哭,她这么狼狈是为了什么?
妖娆哥见她表情扭曲,好死不死地问道:“想要表演胸口碎大石吗?”
上官濛哭丧着脸看他,连回怼他的心情都没有了。
见她难得没有回嘴,傅尘有些讶异,收了吊儿郎当的语气,正经地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上官濛想到丢失的钥匙想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委屈,嘴巴一撅……
不好!莫不是要哭!傅尘心中一震,他可应付不了这局面!他摸了摸口袋,今天刚好没有装纸巾!糟糕!对面上官濛的小脸都要皱起来了,怎么办!
暴躁姐居然没有和妖娆哥吵起来!围观群众中相较了解这两人的不由得有些惊诧,尤其是在看到傅尘接下来的动作后,人群愈加**了。
傅尘生怕上官濛当着自己的面哭,不管三七二十七,伸出了右手,直接覆上了上官濛双眼。
视线忽然变黑,上官濛有些不明所以:“你搞什么!”
手掌里没有湿润的触觉,傅尘稍稍放下心来,笑嘻嘻地说道:“别哭,有话好好说。”
“哭?”被捂住双眼的上官濛又气又怒又觉得好笑,她是有些郁闷,但至于哭吗?
她拍开傅尘的手:“把你的鸡爪子给我拿开!”
鸡爪子?闻言,傅尘刚收到一半的手直接压住上官濛的脑袋,将她本来就有些松散的发型揉了揉,笑道:“我的手是鸡爪子,那你的头就是鸡窝!”
终于要吵了么?
围观群众内心OS:那散了,散了吧。吵架有什么好看的,不吵架才稀奇呢!
听着外面的吵嚷声,林熹朝迅速打开包迅速拿出相机。
“咝——”手一伸到包里,指尖被什么刺到,她伸出手,食指上被划开一个口子,沁出了几滴血。
真倒霉!林熹朝懊恼地看着食指,从桌洞里扯下两节纸巾胡乱地将血一擦,丢在课桌上。
她的包是帆布的,按理来说没什么东西可以划破手指,林熹朝觉得很诡异,将挎包小心地放在桌上。
周秦时刚从外面进来,瞟到林熹朝的动作,看见她桌子上带有血迹的纸巾,心里咯噔一跳,快步走过去,紧张道:“你哪里受伤了?”
“没事,划破一点皮。”
林熹朝翻开手心看了一眼,食指上又冒出了一丝血,她正准备继续扯纸巾擦一擦,周秦时迅速握住她的手腕,责备道:“这还叫没事?”
手腕被紧紧地握住,手腕上的那只手骨节匀称修长白净,林熹朝觉得脸上有些烫,她尽量把焦点放在自己的食指上,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食指上的一丝血变成了一大滴血,从指腹滚落,“啪嗒”一声滴到了帆布包上。
“额,本来是没事,但是现在……”我怀疑你想我有事。
周秦时不自在地松开手,拉过椅子背的书包翻了翻,翻出一个创可贴丢给林熹朝:“用这个。”
“哦。”林熹朝三下五除二撕开包装,贴在食指上,还好周秦时没有要帮她贴,不然多尴尬啊。
贴好创可贴,林熹朝把帆布包的拉链拉到底,扒拉开包包两侧。
最上面的UV镜碎裂成渣,镜头被UV镜的碎渣刮裂,看样子是毁了。
林熹朝哀嚎一声,我专门配的红圈头啊!
心也跟着裂成两半,她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去查看机身是不是还可以用。
“等会儿!”
林熹朝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又被划伤。
周秦时将包拿过去:“你受伤了不方便,我帮你拿。”
林熹朝的心思一直在相机上,还没反应过来,周秦时已经拉过她的包,他小心地拿出相机,率先取下来UV镜,吹了吹上面的细渣才交给林熹朝。
咦,周秦时也用过单反吗?这取镜的动作很熟练欸。
“谢谢啊。”林熹朝愣了一小会儿才回道。
液晶显示屏当空裂了一条缝,取景框被碎片刮到,开机也没有反应。
她好不容易攒了一年的钱买的新相机,还没用到一个月,就摔成了这个鬼样子。
外面的画面她也拍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