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恍然,“噢~”
“嗯,让他帮你跟现在学校的领导解释一下。”
倒是很简单有效的方法,孔老师看在他的面子上,应该肯帮这个忙。问题是——“你这很容易把自己搭进去的。”
孔老师每次见到智慧必问:“林双星今天来接你不?”
智慧基本是笑而不语。
林双星不想孔老师知道他仍在高考的事,智慧也不便给他说出去,见了孔老师都绕着走,生怕多说几句给说漏了。这天主动等他下课说话,老头儿还挺惊讶的,“林双星来接你啦?”
智慧失笑。把李晟彬的事儿说了,也声明那几个学生从原来学校退课来投奔她,绝非她主观意愿。还请孔老师跟校方解释一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老头儿把事情过程听明白了,但不明白她特意跑来拜托自己的意义所在。“这有什么可解释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这些学生和学生家长都拿实际行动表明对你人格的信任了,还在乎那些人干什么。”
智慧谢他二话不说的信任,“但是呢,我觉得事情能摆在面儿上,还是不要藏着揶着的好。能用语言解释清楚的,没必要老让那些信任我的人,用实际行动来证明。”
孔老师搓着手思索数片刻,“那行,我给你说去。”竖掌打断她再次的道歉,“我有一条件:你把林双星带来见我。”
智慧满脸为难,“这,我还得踏他一人情,多不好。”
“自己男朋友用着还嫌心疼?”
“他不是我男朋友。”智慧发现自己最近似乎经常要做类似的解释,正琢磨问题出在哪呢,猛地注意到孔老师表情异样,赶紧把句子成分补充完整,“……了。”
事实状态成为过去时,孔老师记忆里的情节接上了,遗憾地表示,“彻底分啦?可惜。”
保住了饭碗,智慧在回家路上接到原学校电话的时候也没那么烦燥了。
是教学主管付老师打来的,智慧把准备好的台词略微整理一番,没等她发挥,付老师来了一句,“真抱歉,小智老师。”
李晟彬二次退课,没说退课原因,却把上次退课的原因为时已晚地交代了。他的学费其实用去买盲盒了,怕被家里知道,才想了那么个主意。事后很后悔,小智老师好心帮他,他却害她丢了工作,更内疚的是,小智老师宁可辞职,也没对别人说出真相。
小智老师没那么伟大。
真相也没那么伟大,如果无论如何都是同样的结果,真相是否昭告天下,没意义。
付老师传达了校方的歉意,并正式邀请智慧重新回到学校。
这份歉意有几分真诚呢?请她回去,是校方对自己曾经的错误判断负责,还是为流失的生源负责呢?如果没有学生集体退课的事,知道了真相的校方,又是否肯对她说一声:抱歉。智慧对这个真相也没那么纠结了。
她向这位曾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刻提供过一份稳定工作的人平静地说声抱歉,“不好意思,学生都出来了,我还怎么回去啊?”
攥着手机站在路牙上看面前车来车往,智慧心里烧起一把后知后觉的火,不是委屈,而是愤怒。这火烧得很快,瞬间燃烬消失,不过是小小的不如意,与她的经历相比太不足挂齿。一定是北京的冬天太干燥了,她才越来越容易炸毛。
公交车停稳,上车时接触门扶手被静电打了一下,连累跟在身后的人也“哎哟”一声。
林双星龇牙咧嘴地甩甩手,“我去~皮卡丘啊!”
智慧一惊,“你什么时候来的?”被他推上了车。
“你刚才打电话时最后说的那句,这个。”他朝她竖起姆指,由衷赞道,“当时气场逼近一米八,终于不那么包子了。”
车子启动,智慧踉跄了半步,“一般都说两米八。”
林双星纵容地看着她,“最多一米八五,不能比我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