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定睛看清是他,松了口气,碰下他的手,不出意料地冰凉。很想数落他几句,又喘得说不出话,直接脱下了自己的大衣披在他身上。
林双星木然地看着她忙和,直到那件带着她体温的外套罩住自己,只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轰地塌下去,伸手把她按进了怀中。心怦怦跳得几欲跃出,也不知她能不能感受得到。
智慧只闻到了重重的酒味,想起欢欢说的“人家拒绝了也轮不到我头上”,突然就理解了他的委屈,抬手在他背上拍拍,“好了好了,回家了。”
林双星没放手,搂着她的双臂又收紧一些。
智慧暗想要坏,这家伙半醉没醉的时候最难哄。挣扎着仰起头,想看看他到底醉到什么程度了,却在对上他的脸之后愣住了。无端端冒出一种熟悉感,不知是这个场景熟悉,还是这张脸熟悉。
那个半斤发胶固定的复古油头,大半天下来仍保持住了原有的造型,发丝被尽数拢在发顶,五官格外明朗,额头光洁,发际正中间竟还有个小小尖角,一撮头发突兀地支愣着,配着脸上阴郁的表情,凭空添了几分秀气。浓眉舒展如一笔正楷的“一”字,双眼愈发显得狭长飞挑。
这张脸她天天看着,当然熟悉,会突然这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就很诡异了。
林双星在她的注视下神情狼狈,“看什么?”一下午没出声,突然开口嗓子有点哑,还有很重的鼻音。
智慧骤然回神,“嘚瑟冻感冒了吧?什么天啊穿这点衣服,再待一会儿非冻出毛病不可,像傻似的……”边唠叨边扯着大衣企图把他裹严实,奈何衣服不够大,怎么摆弄都有点捉襟见肘的意思。他只贴身穿了件卫衣,手感冰凉,许是心理作用,智慧感觉他那薄薄一层布料下的皮肤温度全无,担心这人快要冻实心了,不由分说拉他往回走。
胸口一只小手**,眼前是两片惹人遐思的嘴唇动来动去,林双星脑子里恍惚得不像话,根本听不进她说了些什么。直看到一阵风吹起她脸旁边几缕碎发瑟瑟乱舞,想起她的大衣还在自己身上,连忙拉下来给她穿回去。
他在露天的阳台喝了一下午酒也没感到多冷,披了会儿她的衣服,一撤下来才惊觉温度低得骇人,倒吸一口冷气,哆嗦着帮她拢紧领口,“自己啥体格不知道啊。”
瞅他喝得都快没有黑眼仁了,还知道担心她,智慧大为感动,“看来心还是热乎的,就是脑子冻时间长了不太好使,冷不冷跟体格有什么关系,我穿的毛衣,你穿个线衣跟我逞什么英雄……”
林双星身子一矮把她扛起来,“你看我是不是逞英雄。”
智慧血液倒流,脑子里面嗡嗡乱响,当即改口,“不是,我说错了,英雄,快放我下来。”
“闭嘴,小短腿儿。”几步蹿进楼道里才放下她。
智慧尽可能安分,连吸口空气都怕增加他负重,直到双脚落地才敢呼吸。
林双星笑道:“可惜你骨头太硬,要不往脖子上一围,你穿着大衣,我穿着你,咱俩都挺暖和。”
智慧想想都惊悚。“半年之内不能提5公斤以上重物你忘啦。喝点酒就疯!”
林双星斜眼,“再磨叽。”成功阻止了耳边的絮叨,缩着脖子快速往楼上跑。
智慧跟在后面笑嘻嘻问:“那你还生不生气了?”
林双星猛地站住。
智慧毫无防备撞上他,被反作用力弹开,向后一仰,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重重撞上楼道墙壁。血从她后脑下渗出,从细细的一流,变成一大滩,缓缓漫过她的肩、背、手臂……
林双星站在楼梯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里,眼睛瞪得大大与他对望。不说话,却有无限控诉:
林双星,你没有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