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专业是要提前联考的，林双星要想今年参加考试，实际训练时间没剩几个月。由司和安来教他专业课，除了理论之外的发声技巧和语音训练课程，不用特意去课堂，平常见面就可以抽出个把小时讲讲，这么一来能充分把林双星泡酒吧的时间给利用起来。

而且林双星现在又很抗拒学播音，专门给他排课，他肯定不会去上，但如果说服了司和安，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他开课。

主意打定之后心头一阵轻松，不觉双掌轻抚，“嗯，就这么办。”

这下可把旁边正提问的学生给惊着了，“真的啊？”

智慧不知道她问了什么，不动声色反问一句：“你说呢？”

这个模棱两可的态度成功唬住学生，小姑娘只当老师故意说反话讽刺她，讪讪摸下鼻子，“倒也是。考试时候夏天了，别人都穿半袖，我穿个长袖的，一进考场就得被监考老师盯上。”

智慧看她那表情就知道没打听什么正经事，“赶紧看书，老想些歪门邪道。”

学生打开习题册，拿起印着偶像照片的书签隔空一吻，“全靠看着你，才能在这题海中艰难行进。”

智慧想问：你把我摆在什么位置？可再一看她从书包到笔袋，再到手机屏幕手机壳，举凡能弄上照片的地方都被那一眼看不出男女的偶像占据，恐怕是连亲爹妈都没地儿了，自己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

就连笔帽上也啰啰嗦嗦地吊了个印着头像的小圆牌，写起字来哗啦直响。智慧听得烦躁，伸手拔下笔帽，假意欣赏上边的照片换取片刻安静。

“帅吧？”学生一脸疼爱地看着自家崽，“柏睿原本不粉他，看了这个应援笔也说好看，跟我要了好几次，我都没舍得给她。”

智慧忽然想起来，“可真的，柏睿怎么还没来？”她中午这节课是一对二，柏睿是另一个学生，“这都迟到十多分钟了，她家长也没说要请假啊。”

学生往她身边靠了靠，竖起巴掌压着声音，肥嘟嘟的小圆脸上满是神秘，“我知道。”

“知道就说。”表演了半天就这么句废话，智慧哭笑不得，“——满屋就咱俩人，还鬼鬼祟祟的。”

学生趁她没防备夺回笔帽，松了一口气，也不卖关子了，“她早就来了，在最里边那个空教室坐着呢，”说着伸手往门外一指，“说是想一个人静静。”

智慧皱皱眉，“偷懒睡觉呢吧？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学生看她的眼神很无奈，“老师你再想想，像我们这种花季少女，一个人静静，但以寝乎？但以偷懒乎？”

智慧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去说服司和安执教的事，没精力跟她闲扯，“你说白话文。”

“失恋了，哭呢。”

智慧在教室里找到翘课的学生。

哭是夸张了，但心情不好是真的，见到老师也没个自觉心虚的表情，两只脚搭在课桌上，脸色阴郁瞪着她，一副“你敢训我我就敢怼你”的桀骜不驯。智慧没惯她那些，直接下猛药，“失恋有什么好哭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学生对这老套的议论嗤之以鼻，“你懂什么，你谈过恋爱吗？”

“谈过啊！”智慧这谎话半为面子半为规劝，“你老师这么优秀，能没谈过恋爱吗？”

学生被她装腔作势的模样逗笑，眼圈却瞬间红了，“那你失恋过吗？”

智慧叹口气，都没恋过，怎么失啊？这谎再扯下去就圆不完了。坐到她搭脚的桌子上，警告地拍拍那两条嚣张的大长腿，不堪回忆地来了句：“我也从你这么大过来的。”

分明是句废话，但听者有心。那学生收起两腿，端端正正坐好了，半晌才问：“老师你还会再谈恋爱吗？”

智慧不假思索，“肯定的啊。失恋只是因为遇到的人不对，相遇的时间不对，一定不是因为我不好。我值得更好的。”

学生泪流满面，“那你还会想起以前那个人吗？”

智慧斟酌片刻，又惯性掏出万金油，“……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