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鸢闷闷的,“人家都跪下了,还找什么说辞,回头我还得给他磕回去。”
厉盛低笑着摇头,“傻,你又不拜他做师傅,跪什么呢?”
说着,指尖摸了摸阮林鸢的头,两人靠的极近,阮林鸢甚至可以瞧见,他眼底盛满的柔柔宠溺。
像是她永远可望而不可及的星辰大海,只一秒,就会“唰”的不见了。
“其实,你没有真心要拒绝是吗?”厉盛撑着手,靠在床边,低低的问。
“嗯,”阮林鸢怔愣了许久,才缓缓道:“是没有认真要拒绝。”
厉盛:“为什么?因为老头的默认?”
阮林鸢认真看了一眼厉盛,觉得这人神了,她什么都没说,他居然都懂。
撇了撇嘴,阮林鸢侧身把玩着被角淡淡道:“老头喜欢这混小子的,否则怎么允许他跟过来,还告诉陈老我最怕眼泪,不管是为我,还是为陈星剑,这件事情,他是同意的。”
厉盛:“那你呢?同意吗?”
阮林鸢默了默,“我看过他的作品,听说只学了一年,天赋很好,想法天马行空不被束缚,像个纯真的孩子一样,很可贵,我只是怕,怕自己带不好他。”
毕竟,她连自己都带不好。
厉盛:“那为什么又同意了?”
如果不是阮林鸢有心,凭借她那没心没肺拒绝人的手段,哭个八百次,估计都行不通。
阮林鸢翻了个身,将自己卷进被子里,闷闷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我不告诉你。”
说完,嚷嚷着要睡觉,差人去关灯。
说是这么说,灯关了,她却拿起手机,给老头发了一则短信。
老头好像早有预料般,很快回复了个好字。
阮林鸢上下滑动,确信只有一个“好”字。
她收起手机,暗暗淡笑了声。
老头不愧她知音的称号,他懂她。
收下陈星剑,不是因为什么人情,也不是因为有什么大义。
单纯是-----
因为她淋过雨,所以想给别人撑把伞。
黑暗中,阮林鸢燃起唠嗑的兴致,看着灼灼目光看向自己的人,声音柔柔的解释着:“曾经,我的世界里下过大雨,老头也为她撑起过这把伞,从阮家出来,所有人都在等我知难而退,所有人都在等我跌落尘埃后满身泥泞,那一年我连入学的钱都凑不够。”
“是老头,明里暗里的接济我,学院里很多人势利眼,人家香奈儿、lv,一身名牌,我四季如春的穿着夏季校服,我必须要挺直脊梁,才能不让笑着想看我倒下的人得意,我的第一笔奖金我等了半年才下来,我吃了离开家以来,第一顿饱饭,请所有帮助过我的人,吃了一顿大排档。”
“老头没有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阮林鸢双手交叠放在脸颊下,笑盈盈的看着厉盛,继续道:“老头说,我不图你回报我什么,只希望,我赠你玫瑰,你留有余香,将来能够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身后没有大树倚靠,是连去医院都害怕自己出不来的那种后怕,只有我能体会,陈星剑,他有疼爱他的爷爷,但是明白他只有爷爷,所以。他用纨绔来掩饰自己的无助,我好像、有点、能体会。”
“所以,我想试一试,余香尚浅,或许他能意会我赠他玫瑰之意。”
阮林鸢打了个哈欠,缓缓阖上眼睛,彻底睡过去前,为这段话,找补着不感伤的氛围。
“当然,嗯、主要是因为,我确实害怕,人家、哭。”
“吓、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