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滂沱大雨,车厢是一个暂时的避难所。真的是柳瑜婧,她没看错。这个在学校里帮忙找阿辰的女生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瑜婧,怎么一个人在外面淋雨啊,这么大的雨该躲一躲的。”宋兰兰一边说一边从车里拿出两条备用的大毛巾,一条递给了柳瑜婧。但奇怪的是,木然地坐着的女生既不答话也不接毛巾,只是那样沉默地坐着,像一个没有了生气的提线木偶。
“和家人吵架了”、“失恋了”——小女生的世界里最多就是这样的烦恼吧。宋兰兰笑了一笑,用毛巾先帮自己擦了擦脸,而后干脆把毛巾披在身上,即使她只出去了这么一会,身上也已经被打湿了大半,秋天的雨带着寒意,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连忙把暖气调至最高的一档。
真是和自己非常相似的丹凤眼呢。宋兰兰看着柳瑜婧,眼神里有自己都不知道的柔软,她拿起另一条大毛巾,细心地帮女生擦去脸上、头发上、脖子上的雨水,但女生大概是在雨中走得太久了,全身竟是没有一处是干的。
秋雨温吞,但却是一只致病的老虎。女生的嘴唇已经冻得苍白了,这可不行,车厢里还有自己备用的衣服,最好是换一下。
宋兰兰拿了衣服,没想到女生却很听话,除了眼神涣散,叫她伸手她便伸手,很快地,脱下了外套,宋兰兰心底哀叹了一声,连里面的贴身衣服也是一拧便有水嗒嗒地往下掉。
只剩下米色吊带小衣的女生已经开始发育了,薄薄的被水浸透的紧身小衣勾勒出青涩的曲线。
看着穿着一件打底小衣的女生,宋兰兰按住了眉心,一瞬间晃神了起来,心脏急促地跳动着。她颤抖着伸出手,将女生的吊带小衣从腰部往上揭,因为太过紧张而丧失了力气,几次都无法把衣服整件揭起。
是奢望吧。当年自己丢掉的小女儿的右侧腰部有一处类似于蝴蝶的淡红色胎记,在以后做梦的时候,总会梦到各种各样的小女孩,喊自己“妈妈妈妈”,可是当自己去察看小女孩的右侧腰时,梦境便会突然像水波一样**漾,而后小女孩便会统统地不见了,像千千万万个光点一样消散在黑暗中。
所以,当看到全身淌水的女生脱下了外衣,只穿着一件打底小衣,露出了右腰的蝴蝶形的胎记的时候,宋兰兰的视线一下子变成黑白色。
全世界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车厢外那个庞大而喧嚣的世界和自己完全没有了任何关系。她的世界里只余下这个女孩。
“果果。”她试着叫那个在福利院看到的名字。
柳瑜婧的眼睛有一刻凝聚了焦点,她迟缓地侧过头,唇边带着一丝迷茫的笑:“谁在叫我?你是谁?”
“我是你的妈妈。”压抑的、像是燃烧了生命一样的回答。
顾不上湿漉漉的水渍,宋兰兰紧紧地抱住了女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柳瑜婧似在做梦,她梦见一个温热的、妈妈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