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觉有所保留的回答:“是在警方缴获的文物中看到的,这方玉印看起来就是寻常的四方形,但我总觉得,它有点奇怪。”
许德胜皱眉看了许久,忽然拿起一把直尺测量了起来,问:“你是严格按照尺寸,按照1:1的比例来画的?”
安觉点头:“是的,这方玉印的每条边都量取过详细的数据,我是按照原本的尺寸还原到纸上的。”
“既然是这样,那这方玉印……来头不小啊。这枚四方印,底部每一边都长达20.79厘米,你知道在秦代的一寸是多长吗?”
安觉道:“我记得秦代的一寸,在现代应当有2.31。”
许德胜点点头:“你基本功不错,算一算,20.79厘米应该是多少寸?”
安觉算术不好,一时间不能心算出结果,打开计算器,才冒着汗水说:“是9寸!竟然是九,莫非是九九归一的含义?”
许德胜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点点画纸说:“古人讲究九九归一,称帝王为九五之尊,这都是有说法的,来源于洛书九宫图。九这个数字很特殊,在《易经》中象征着火,表示最最高、最大;而五象征着土,代表着中央的权利。这个玉印的高度是11.55厘米,刚好是5寸。你说说看,这既有九,又有五,代表了什么?”
安觉极为佩服:“师父真厉害,一眼就看出了关键。”对于这个尺寸问题,张院长他们都没能这样敏锐的察觉。
许德胜摆摆手说:“我是职业病,早些年我也雕玉,每次都要测量尺寸,少一分雇主都要计较,所以对尺寸非常关注。如此看来,这玉印是皇帝的印玺吧。”
安觉点头道:“是啊,不过它只有一字印文,这有违常理。”
“只刻了一个字?”许德胜也啧啧称奇:“前所未闻啊,除了尺寸,其他的我看不出什么了,你得从其他方面再研究。”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省力,安觉认真谢过,把许老送回了屋子。
许德胜关门前抓住她的手腕,幽幽叹了口气:“小觉啊,我准备回香港了,这段日子我过的很舒心,尽够了。”
安觉倍感意外:“您……要走?”
她起初以为许德胜不会久待,但没想到他一待就是大半年,如今说要走了,安觉半天回不过神来。
“我总是东北西跑的,也没能好好留在您身边此后您……师父,您是不是怪我了。”
许德胜拍拍她的手,笑意温和:“傻孩子,你很好,办的也都是正经事,是天大的好事,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只是我的时间不多了,香港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处理,所以应该走了。”
安觉看着他浑浊的眼眸,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您……的意思是?”
许德胜笑得坦然自若,神色里没有半分悲伤:“我早就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一年前医生就说我活不过今年,如今大限将至,我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