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棋深自作主张跟她碰了一下茶杯,“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什么。”夜里的风有点凉,姜南橘回到包厢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来,“我在想傅知欢,跟我印象中的豪门千金很不一样,是个很可爱又很努力的小姑娘。”

“可爱努力不是重点,关键是她很有点固执,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

提起傅知欢,傅棋深的嘴角几不可闻地弯了一下,“比如说这次的纪录片,很少见她这么上心,应该是真的很想拍,要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给她一个机会吧。”

姜南橘无端笑了,笑容淡淡的,明明包厢里温度不低,她却还是感觉到了一阵凉意,像一阵无形的风,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她意味不明地看着傅棋深,“你这是,在替她向我求情吗?”

傅棋深也忍不住低头轻笑起来,其实他平时几乎没有什么笑容,韩裕东他们私底下偷偷喊他黑面阎罗,可是跟姜南橘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地笑。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当他意识到自己在笑的时候,笑容已经挂在眼角眉梢了。

他并不否认自己在帮傅知欢求情,“知欢救过我的命,傅家对我恩重如山,有时候想想,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们,总觉得怎么做都不够。”

姜南橘当然理解,傅棋深一直都是个情深义重的人,这一点从未变过。她点头答应下来,“好,我可以拍。”

茶已经凉透了,傅棋深准备招呼服务员换杯热的过来,姜南橘拉住他,“不用了,要不你送我回去吧,我不能回去太晚,不然家里人会担心。”

姜南橘说的家里人,其实是外婆,可是傅棋深并不知道姜南橘已经离婚,姜南橘也没打算告诉他,“家里人”三个字听在他耳朵里,自然而然就理解成了纪景安。

“你确定,他真的会担心你吗?”

傅棋深摇头苦笑,眼神里满是深情和隐忍。“韩裕东说,纪景安对你不好,很不好。你知道吗,我真怕哪天我忍不住,会找个人弄死纪景安。”

姜南橘在傅棋深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血腥和狠厉,惊得她心脏忽然砰砰直跳起来。

她紧张地抓着他的胳膊,“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你不会的。”

看着姜南橘惊慌失措的模样,傅棋深却只以为她在担心纪景安的安危,怕他会对纪景安不利,低低地冷笑了一声,“那就看他的表现了。”

傅棋深送姜南橘回家,上车的时候,他走在前面,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姜南橘愣了一下,还是主动坐到了后排。

傅棋深的副驾驶,那是傅知欢的位置,没有人可以取代。

姜南橘回到家,纪景安还没有睡,心里明明担心了一整晚,却不想表现出来,皱着眉头十分不悦地问了句,“怎么回来这么晚?”

“加班。”姜南橘简单明了地回答两个字,默默地拿了睡衣去洗澡,洗完澡出来之后,发现纪景安仍然没睡,歪在沙发上似乎是在等她,看样子是有话要说。

姜南橘只觉得疲倦,太阳穴隐隐作痛,并不想跟纪景安进行任何言语上的交流,一声不响地熄了灯,背对着他躺下。

黑暗中,纪景安突然出声,“以后如果再加班到这么晚的话,就不要打车了,直接跟我说,我去接你。”

姜南橘没想到他会莫名说出这样关系她的话,无心细想,只胡乱应着,“好,谢谢你。”

得到肯定的答复,纪景安听了却并不好受。虽然姜南橘嘴上说的是好,但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心里十分清楚,她永远都不会这样做。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就在姜南橘以为纪景安已经睡着的时候,他又突然说:“宋暮歌去找你了,她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姜南橘那点稀薄的睡意,被他搅得彻底没了踪影。她无端想冲他发火,又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耐着性子回答,“没什么,只是简单聊了两句。”

她表现得这样平静,完全是事不关己的样子,纪景安不由得有些慌,“其实,我跟她的关系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

姜南橘不明白,宋暮歌和纪景安,明明是以破坏一段婚姻为代价,才得以有情人终成眷属,那么两个人默默幸福就好了,为什么还这么喜欢把他们的故事说给她听。

“我对你们的私事真的不感兴趣。”姜南橘的耐心彻底耗尽,她干脆坐起来,冷冷地打断纪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