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尔越说越小声了。
母亲听着也皱起了眉头,“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叫他到我们的帐篷里来吧!”
阿依尔强压着内心的狂喜,表情镇定道,“可以让他到堆粮的棚子里,多少能有遮风挡雪的地方,也不会叫阿爸为难。”
最终母亲是同意了,将那人移了地方,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该回来的人也都及时赶了回来。
大家吃过热乎乎的肉汤馕饼之后,才去拾掇一下准备早些休息。
阿依尔趁着收拾的时候,把肉汤锅底最后一点汤渣肉沫倒到一个小碗里端了出去。
“给你。”阿依尔会说些简单的中土话,那是以前在乌州时跟人学的。
姬康有些意外,但饥饿的本能在闻到一点点食物的香味之后趋势着他放下所有的尊严,接过了对方递来的木碗,狼吞虎咽地把这点残渣全扫进了口中。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仿佛许久许久之前,充饥的只有那些干得难以下咽的疙瘩面,解渴的总是一股怪味的泥水,还是畜生们刚喝过的。
放下碗,姬康缓缓闭上眼,轻声与她道了谢,便不再出声了。
阿依尔低头赶紧退了出去,将木门掩好,再将加固的棒子推了上去,心却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
夏雪一边等待着夜公公的消息,一边筹备着路上要用的东西。
垚知道她打算一个人去西北寻找姬康的下落,不解为何不多带些人一同去。
“这次是朝廷办事,且还是机密的任务,我自己都是随同,再带人去,他们会觉得我居心不良。到这时,夜总管没有将我抓起来治罪,已经算是他念了旧情。”夏雪解释道。
怕他担忧似的,她又补充道,“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我还需要你留在京中,替我多注意些。”
燕王“中风”之后,不代表他一方的势力就会彻底消散,京城中又会有怎样的变化,是否会有人暗中阻止姬康回京,都是需要人盯着的。
云台之前重建,各大堂主虽都是能人,但有多少人能真的完全忠于夏雪、替她着想的,她不敢说是所有。
但只要垚重新露面,并且是以总舵主的身份坐镇,至少这一份威慑力依然还是在的。当年血月的狠毒,那些人多少还是心有余悸,从血月里出来的垚如同杀神一般,是某些人的阴影噩梦。
“我想起来,还要备置一些药草……”夏雪说道。
“等我去见过贺大夫之后,回来陪你去。”
“不必陪我,你们多聊一会儿。”夏雪私心里倒是希望他跟以前相熟的人多见面,有利于找回过去的记忆。
不管那份记忆是好是坏,正是那份记忆才组成了他这个人。
夏雪的马车驶过东市热闹的街道时,突然车夫急勒停了马匹,惊慌失措道,“不关我的事啊!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