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 / 2)

夜阳鸟 余姗姗 2166 字 1个月前

荞姐连忙从凳子上下来,还有些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另一只手则移向后背。

郗晨注意到她的不自然,还来不及问喷头是不是坏了,就被荞姐发现她衣服上的破损。

荞姐上前一把拽住她:“这是怎么回事?学校里有男生欺负你?”

郗晨甩开荞姐的手,不动声色地扫过另一只,没见到任何东西,她觉得只是自己多疑了,便往房间走。

荞姐跟进来:“没人欺负,那你的衣服是自己破的?你该不会在偷偷跟外面的小男生谈恋爱吧?我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要相信爱情,不要轻易付出,这些都是你的资本!”

荞姐似乎很焦躁,越说声音越大,语气越重。

“资本。”郗晨淡淡回答:“你是打算将我卖了么,动不动就资本。”

荞姐不说话了,不知道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还是懒得回答。

但她也没离开郗晨的房间。

郗晨背对着她换衣服,脱掉外面的,露出里面的内衣和正在发育的身体。

她是早熟的,家里虽然经济困难,她在营养这块却没有短缺过,说是十六岁,但身体看上去却像是十八岁。

荞姐自己随便吃喝,却把营养价值高的东西都给了她。

每当郗晨开始质疑“母爱”时,总会因为这些小事而动容,进而反省只是自己太多疑了。

或许荞姐说得没错,她可能真的遗传了生父的“品格”,看谁都像坏人。

身后响起打火机的声音,接着传来一阵烟味儿。

郗晨已经换好衣服,转身时,就见荞姐靠着门口的墙,吞云吐雾地看着自己。

隔着一层雾,她看不清荞姐的眼神,却莫名感受到一丝凉意。

她又开始疑神疑鬼了。

可能她真的有病吧。

她觉得荞姐的眼神又开始古怪了,不像是看女儿。

同样的表情,当荞姐和夜阳天现任老板讨价还价时时也出现过。

荞姐说那是在谈判,就算心里再没底,底牌不够用,也得拿出架势,不能让对手看出来她在心虚。

一旦气势输了,底牌再多都没用,只要对方看中你的弱点,只攻击你这一点,你就完蛋了。

“晚上跟我去夜阳天。”荞姐忽然开口。

其实郗晨晚上没什么事,她不是用功读书的学生,成绩处于中游,她也知道再努力些可以追上去,却不知道追上去有什么意义。

荞姐大概率是不会拿钱给她念大学的。

郗晨问:“去那里做什么?”

荞姐:“这话问的,你以前不是常去么。”

前些年她是很常去,那时候正是荞姐人生的高光时刻,当时夜阳天的老板是荞姐的男人,两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就差领证了。

那个人对郗晨也好,郗晨就将夜阳天当自己第二个落脚地,放学就去那里写作业,没有人敢骚扰她。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现任老板张大丰是个很恐怖的男人。

但具体哪里恐怖,郗晨也说不清,就是一种感觉。

连带夜阳天的氛围,都跟着变了味儿。

荞姐:“叫你来你就来,以后得经常来。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跟张大丰说好了,那边也给你找了个清净的地方,你就在那里做作业。”

郗晨疑惑片刻,问:“你跟张大丰……好上了?”

她本想说“搞”,却临时换了个字。

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合理的,荞姐可以跟张大丰开这种条件的前提。

“哈!”荞姐只吐出一个字,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

另一边,辛念也回到家。

进门第一件事,就是给灵堂上的父亲上一炷香,对着照片鞠躬三次。

母亲的咳嗽声从房间里传来,是肺部的老毛病,不严重,但每次发作都病恹恹的,需要卧床休息。

辛念将屋子收拾了一遍,从冰箱里拿出前一天剩下的饭菜,热过之后端进屋里给母亲吃。

辛念手艺不好,做出来的东西算不上好吃,但她们母女对吃都没什么讲究,更没有条件养出挑剔的味觉。

辛念母亲的口头禅就是:凑合活着吧。

趁着母亲吃饭的时候,辛念来到外间,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合页中那些报纸碎片,都是她今天剪下来的。

然后她又拿出另外一个A4纸一样大的画本,将碎片一个个放上去,并依据构图改换位置,直到她觉得满意了,这才用胶棒将它们贴好。

辛念是有理想和职业目标的,她想成为记者,但这需要一定的学历,起码要是中文系毕业。

可她的文字功底比不上戚晚,成绩也只比郗晨好一丢丢,不太可能考上大学。

或许她只能上个大专,或是去上夜校,或是参加成人自考?

还有学费。

家里的积蓄剩下不多,都是父亲辛苦工作多年留下的,还有工亡补助金。

她得想办法再弄些钱才行。

辛念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那四张一百块纸钞,将它们展平,又对折两次,随即塞进灵堂前的储存罐里。

这四百块对那个男生来说只是一个礼拜的零花钱,却刚好是辛念一个月的饭钱。

受损的是郗晨,但郗晨怎么都不愿意拿。

戚晚不缺钱,自然不会要。

辛念又不甘心把钱送回去,就带了回来。

她真是搞不懂,这可是钱啊,既不烫手,又不是偷来抢来的——好吧,她们是有“抢”的嫌疑。

但这可是四百块钱啊!

她没有郗晨的“骨气”,虽然她不知道那算不算是骨气,还是所谓的坚持。

她认为这笔钱是她们应得的。

或者她先收起来,等到有用时再拿出来?

……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