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有一种不可捉摸的疯魔之意，简宁听在耳朵里觉得有些危险的意味。

“如歌，你乖乖的，咱们回到**坐着聊聊天好不好？”简宁竭力让语气平静柔和一点，同时缓慢而细碎地，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幅度一点点靠近着蔚如歌。

她不敢动作太快，生怕动作一大了，蔚如歌一个激动，从窗户上一跳，这十几层楼高的病房，蔚如歌血肉之躯，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蔚如歌看着简宁眼神里的关切无比真诚，轻轻笑了笑，“简宁姐，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跳下去？”

简宁闻言，轻轻一怔。

难道蔚如歌并没有想着要寻短见？

也不一定，或许这小丫头用言语来使她松懈警戒，然后杀她个措手不及。

简宁深吸一口气，看向蔚如歌，“我的确担心你会想不开，老实说，你这次受到的伤害太严重了。”

蔚如歌笑笑，声音里透着凄厉的绝望。

“是啊……我过去以为自己可以依靠山寺寒，可是他嫌我是个累赘，后来我以为自己可以依靠你，但是……我却没想到，自己会遭人暗算，而且毫无还手之力……”

她动手拆开了自己脸上重重包裹的纱布，一边轻笑，“每天，医生们来这里给我换药和纱布的时候，都不忍直视我的脸，他们见惯了生死，我这张脸该是变得有多面目可憎，才会让他们都不敢看？！”

白色的纱布层层剥落，毫无生气地落在蔚如歌的脚边。

简宁低头看着那堆如同蛇蜕一样的纱布，无论如何也不敢抬头看蔚如歌的脸。

蔚如歌轻笑，“你看，简宁姐，你也不敢看我，对不对？我现在很糟糕，对不对？”

“我问医生们要镜子，他们都不给我。洗手间里的镜子也在我住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拆卸掉了……呵呵……”

“我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蔚如歌不知道是在问简宁，还是在自言自语。

她离开了窗前，走向了简宁。

“简宁姐，你敢不敢仔细看我一眼，帮我看看我现在这张脸，到底还像不像个人？！”

她站在简宁面前，用力地握住简宁的肩膀，拼命地摇晃着，一边尖叫着吼道，“你看看我！”

简宁直视着蔚如歌：

她的大半张脸被泼了硫酸，有了严重的烧伤痕迹，凹凸不平的面部皮肤让她的脸看上去跟变了形没有差别。

除此之外，她的下颌处还有一处不起眼的刀伤，似乎是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块肉！

医生们已经尽了全力，但是，这张脸此刻，只能用斑驳狰狞、血肉模糊来形容。

“我承认，你现在的脸，确实看起来不太好，甚至有些可怖。”简宁语气镇定，但她没有像绝大多数人那样一味安慰隐瞒，而是直接说开口。

她总要面对的。

时间过去这么久，蔚如歌又不是傻子，一味的隐瞒和安慰，跟欺骗没有太大分别。

她不认为这样就是长久之计。

“呵呵……”蔚如歌如同脱力后濒死的人，失魂落魄地走向自己的病床。

“我就是彻底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