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石卫看着简宁，皱起了眉毛。

事实正如简宁所说。

就在一星期前，Artist集团一贯负责和他洽谈生意的负责人深夜打了电话过来，说如果蜕变品牌要入驻乐福广场，又或者是集团旗下任何商场，务必坚决拒绝——哪怕是已经谈下了合同谈妥了价格，只要还没签字，务必拒绝——如果已经签了合同，也必须不惜毁约，至于合同和法务问题，可以由Artist集团出面帮忙调解。

他还清楚记得对方的原话：

“这种小公司拖不起，哪怕是天价的违约金，有集团法务部的精英律师出面帮你们商场打官司，但凡拖上个三年五载，她公司都倒闭了，还轮得到跟广场打官司？”

事实上，包括乐福广场在内，所有全江城的商场都是在还没有和蜕变谈合同的第一时间就接到了这个电话。

对于Artist集团表现出的史无前例的强硬，他们很意外。

商场如战场，但很多时候，作为中立方的商户，即使是敌对品牌也只能选择和平共处，很少会有打压某一个品牌的情况，更不太会有以集团全部品牌全国撤柜来要求他们如此打压一个小品牌的情况。

石卫出于好奇，不是没有问过，“一个还没有多少名气，都没注册Co，.Ltd的牌子，值得贵集团这么赶尽杀绝吗？”

对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轻声道，“老实说，我也不太明白，不过这是上头的意思，这是我们的集团名誉主席希尔芙女士亲自开口吩咐的，我想，您明白我的意思，对吗？”

希尔芙雪莱的名声在商界不算响亮，但是作为Artist集团的名誉主席，这个只能在时尚圈庞大的利益链顶端的女人，还是让大部分商业人士对其名号如雷贯耳的。

石卫此刻看了看简宁，不想简宁为什么会相通这一切的主使是Artist集团。

“简宁小姐，你莫非是和Artist集团有过节？所以才第一时间这么猜测？”石卫试探性地问道。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一般人如果已经确定合作失败了，别说费时间精力解释缘由了，光是摆出好脸色都很难了。

尤其是简宁这样的年轻姑娘，又是商界新人——没准要是她真的和Artist集团有什么过节，这会儿还会为了博同情当场哭出来，到时候他肯定要尴尬了。

谁知，没有预想的眼泪和诉苦，简宁向后靠着椅背，轻轻呷了一口咖啡，缓缓道，“的确是有往来，先前在IMAC大赛上我和Artist集团的首席设计师格温妮丝女士有些不快，前几天，在我开始找江城所有高级商场洽谈之前，他们也已经有收购蜕变的意向，在我拒绝之后的第二天，直到今天为止，所有的江城一线商场都没有同意蜕变的入驻。我说了，我不是蠢蛋，多少明白这些手段的。”

石卫没有说话。

商场里的倾轧斗争，可比那些后宫剧什么的要严酷多了。

如果说社会是个大熔炉，那么商场就是熔炉靠近火源最接近的地方，成功了你就是金丹，失败了你就是药渣。

成功的世界，从来就没有容易二字。

这个简宁也不像是有什么后路的样子，他看得出来她眼底的疲倦和失望，尽管并不是那么明显，但显然她对于这无止境的失败是感到疲倦和灰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