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晦心中明了,好些日子前听说一场风寒差点要了这位小姐的命,竟不是夸张!
他立刻拱手以作谅解:“万望小姐注意身体。”
如此人儿,如琼玉般,过早凋零乃大邺不幸啊。
檀迦靠着软垫,半阖着眼,声如冷玉琤琤:
“谭大人不必过于担心,我还得多谢谭大人提供了闲坐的位置,他们作诗赋文,湖中好景一览无余。”
瞧着眼前贵人像是要小憩的模样,谭晦不敢叨扰,行了一礼就退下了。
“怎样?”谭歧躲在竹林处,透过竹林的缝隙看着小湖心亭,亭中人倚靠在软垫上,伺候的人按着穴位,时不时有人拨着炉子,烹着热茶,美景一般。
怎奈他并非好色之人,美则美矣,没有灵魂,他以后入仕做官或闲情野鹤寄情山水都是自己安排,自家爹可不管。
旁边那少年郎名唤魏知许,眉眼总是带着戾气,野性,很是不羁的模样,锋利的美感总是让旁人对他退避三舍,他的父亲是因军功获封的侯爷魏磐将军,他自小就随心所欲,从未有过不顺意的事。
原配嫡出,将军疼爱,为人聪慧,虽只有十七岁,眼光却老道毒辣,恣意妄为,凡有不顺其意者,几乎都着了他的道,动起手来,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又嫡又长,知道的人都知道,这爵位多半都是落在他头上了,可他根本就不在意,爱给不给。
因着同谭歧在一处读书,才有了少年交情,此番从阙都下南边陪着友人回家一趟,却没成想能瞧见如此盛景。
檀迦正看着景昏昏欲睡,随手拿过桌上的茶盏,便饮下一大口,觉得很是没滋味,这种景色,要是有点酒就更好了。
“建州罗成求见荣小姐。”一领头人带着后面的诸多学子哗啦啦的跪下:
“听问荣侯有意供给学子入仕,不知您可否引荐一番。”
荣侯从不与各类派系联系,也因此少有举荐入仕,但是荣侯有钱,现在国库空虚,若是能得了荣侯青眼,引荐给皇帝,那仕途必定是有指望。
若是待在这犄角旮旯处,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混出头呢!
檀迦困意缓缓散去,揉了揉山根,轻声道:
“不必多礼,今日我来此只为听雨罢了,且我身无长物,又岂敢受你们的礼?”
她现在身份不过是荣侯的女儿。
一阵清风稍微大了些,吹得落下的幔帐飞扬,文人们起身,不经意趁着这空隙抬了眼,还以为睹见了仙人。
一瞬间的寂静,文人们纷纷退下,心中压抑着慌乱。
传闻竟然是真的!世间真有这般的女子?!
外貌几乎没有弱点,就是体弱斯文带着病气,垂在一旁的玉手修长纤细,桃李不可以与其争艳,整个大邺竟无一人能同他平分秋色。
“今日雅集,都有谁参与?”檀迦忽的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驱散了些困意,只是她忽觉心口突然有些难受,不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