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府的人早就知道今日有贵客临,主人家早早就守在门口,瞧见马车上下来人,也不撑伞,连忙上去跪下迎接。
只是略过了一眼,便觉眼前之人如阶前玉树,空谷幽兰般雅淡,未束发髻,乌发垂落披在身后,面色苍白带着虚弱,月牙白云纹缎袍有些不合腰身,清俊秀美之姿让人眼前一亮。
“不知荣小姐尊驾驾临,还请小姐恕罪!”谭晦如此道。
檀迦站在那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时眼前人,立刻将人扶起身,也回了个礼:
“叨扰了谭大人,我是晚辈,倒不必行如此之礼。”
眼前是建州谭家的谭晦,年四十,官拜建州太守,谭家是氏族,在檀氏王朝时就存在了,是为数不多的知道檀迦真实身份之人。
江浸风也作揖行礼,起身后笑道:
“原来大家都认识?这位是我的妹妹,浸云,是阿稚的姐姐。”
檀迦轻声道:
“同谭大人在西山寺见过,那会我父圆寂,谭大人前来观礼吊唁过。”
“节哀。”谭晦低声道:
“想必殿下也不会希望您常常活在悲伤之中,几位血统特殊,不如早些进去吧。”
说是旧臣,也算不上,谭家聪明,因此才能明哲保身,延绵至今。
几人互相认识了一下,谭家身后之人这才细细打量了眼前久病于榻之人,这么一看,更是了不得,眉如春枝,眼若秋水涟漪,如月光般静谧,隐藏着病态,身姿细弱,长袍松松垮垮,更添慵懒矜贵气。
丫鬟撑着伞,此女单单站在那处,就是名传千古的画卷。
从前只听说江家双姝倾城绝世,无法想象,如今瞧见,辞藻堆砌亦不能形容。
谭岐在自家父亲身后,眼中含着惊诧,迅速低下头一眼不敢多瞧,他身边的文人雅士不少,俊美风流的当属长安郡第一美男沈珏,而眼前这女子,甚至比那美男子沈珏还要美上两分。
“这是犬子谭歧。”谭晦躬身为贵人介绍。
檀迦端详了半晌,蓦的笑了:
“谭大人清正廉明,谭公子也是一表人才,想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了。”
这一笑,让谭歧看痴了,呆呆地瞧着,谭晦即可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咳嗽两声唤回了自家娃儿的注意力:
“犬子无状,顽劣成性,让小姐见笑了。”
檀迦收了神情,又恢复了淡淡的神情:
“不妨事,谭大人,带路吧。”
“是。”
瞧见父亲引着贵主往前去了,他连忙跟上,从前他兄弟几个自诩不凡,如今瞧见这天神般的人儿,岂不开了眼界了?
谭府新修的园子很是典雅,梅兰竹菊做雕刻,廊柱台阶坚实,颜色花纹相得益彰,里面的亭湖引了外面的活水,一年四季都干净澄澈。
湖心亭有两个,一大一小,小亭雅致,就是为了给贵客准备的,谭晦知道这位小姐小姐身子不好,但是却不知有如此体弱。
只见那伺候的人将那凭栏椅擦了又擦,垫了一层又一层,挡风的帷幔落了一半,身上又披着厚实的大氅,脚下的踩着暖炉,手上还抱着一个手炉,让人心中顿生热意,好像同这位小姐过的不是个季节啊!
阿难四处检查后,才放下心来扶着自家小姐坐下,对谭晦笑道:
“谭大人莫要介意,小姐自小体弱多病,不得不防,前几日大病一场,还未好全乎,在府中待了数月了,总归是要出来透透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