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东方敏将人都安置好,檀迦在廊檐下看看雪,小路旁边摆了几盆花,她随手拨弄了几下,将花瓣上雪水拂去。
长长的外氅拖曳在地上,绿萼生怕她受了寒,当即就要扶她起身:
“小姐,这是在做什么,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
檀迦有些百无聊赖:
“我不想再上京待着了,我想回家。”
“对了,霍停还没有消息么?”
绿萼蹲下来,看着檀迦如玉的脸庞,随后认真道:
“小姐,再过一段时日,我们就能启程回安北郡了,那边的疫病应当已经控制下来了。”
檀迦叹了口气:
“也只能这样了,虞相那边,可有什么新的消息?”
绿萼对此了解不多,只道:
“似乎还差对照的真账本,毕竟假账本做的毫无缺漏,另外,收受贿赂的事情倒是有几件,不过都是小事,若是整个朝堂查一遍,自然也是少不了这样的事情,至于皇帝是如何想的,我们不得而知。”
“再过几日就是立春了,皇帝要祭祀,到时候草原和边部都会派使臣前来。”檀迦其实无法理解,这些人的狼子野心都明晃晃地挂在脸上了,只是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大邺才要不停忍耐。
甚至今年可能大邺还要态度更好一点,现在以大邺的实力,很难再经得起战争。
皇帝只关押了陆慈,却并没有发落他,明眼人都知道这皇帝是什么样的打算,毕竟是自己宗族的,关押了也就罢了,当时或许也是因为陆慈会猜到皇帝的想法,所以才有恃无恐。
那因为陆慈而死去的大邺将领和士兵,他们算是什么呢?
陆家人,真的不配坐在那皇位上,无故掀起战乱,受难受灾永远都是底层的百姓和士兵。
因为士兵和将领从来也只有服从的份。
荒谬,离谱,甚至有一丝丝让人不可置信的成分在其中。
没有真正从上一任皇帝手中抢到江山,而是靠歪门邪道上位,果然一点立足根本的本事都没有。
“有婴胥这是给我的一个下马威呢,他的意思是他可以搅弄风云然后退居幕后,便没有人能在找到他,拿捏住他的把柄,更不能将他的罪恶昭告天下。”
“是以他可以凭着自己的一手医术,再毫无痕迹地将我抹杀,以此来证明,檀氏王朝即使是有根在,也毫无作用。”
檀迦面上带着阴冷的笑,手却漫不经心地将花瓣碾碎:
“怎好让他如意呢?”
今日这受伤抬回来的人,足可见他身上的还有被毒虫噬咬的伤口,甚至有可能就是从有婴胥手中逃出来的。
檀迦接过绿萼的帕子将手擦拭干净,随后缓缓道:
“用最好的药,将那人尽量医好。”
她要将计就计,将所有事情都整理清楚,将这有婴胥的罪恶之处全部都摘录下来。
怕就怕这朝堂上的高官早就被他蚕食殆尽了。
“小姐,他醒了,浑身上下的伤口我都包扎好了。”东方敏浑身血气地从屋内走出来,难闻的味道冲天。
但是东方敏面上一丝介意的神情都没有。
“这人身上的病症有古怪,像是南疆人的手笔,有好几个伤口同我师父以毒攻毒的手段很像。”
东方敏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想到那个场景了:
“所以小姐,这里面恐怕是有南疆人的手笔,为何南疆都已经未曾显露在这世上,却很多事情都有他们的手笔呢?”
檀迦无法给出答案,只询问道:
“那他还能治好吗?”
东方敏的年纪毕竟还不算大,只是身为大夫的成熟稳重还是战胜了小孩子的心性:
“若要治好,应当也不难,只是需要常年日积月累的将养,说不定还有痊愈的机会,只是那些伤口很多都是被毒虫咬出来的,只怕是疤痕是消不了,我最多只能在他的脸上多下一点功夫,尽量让他保持回原来的样子。”
檀迦推开门,便有一股子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除此之外,似乎还有一点点腥臭的味道,应当是拔毒之后的味道,就连房间内拜访的两盆花似乎都因为这血腥气的打压,看起来有些蔫儿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