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纸术一直是个难办的关卡，现在民间的文人大多都买不起昂贵的宣纸，只能选择稍次一些的劣质宣纸，薄厚不一，书写不便，甚至有的还在用草纸。

今日阿稚带来的这一沓，少说也要花费几十两银子了。

“是的。”江浸月毫不掩饰，落落大方地承认了，“姑姑，您若是有空闲可以去荣府的造纸坊和印书坊瞧瞧。”

江浸月说着说着，眼睛有些微涩：

“虽然花费了不少的投入，但是所得还是有效果的。”

霍情看着江浸月，不得不进行一个恶劣的猜想：

“你想将这造纸和印书，垄断在你自己的手里吗？”

江浸月摇摇头：

“我以前想过的是，至少可以让文人们用得起纸张，能学会更多的东西，日后造福世人，我也想过如果垄断，就可以收拢好些文人为我所用，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

“目前，这个事情我不会公开的，我原本想等一明君，好叫我心甘情愿地将东西奉上，但是很显然，我现下有自己的打算。”

霍情看着眼前的江浸月，原本她只是后宅一个无辜的闺阁女子，靠着自己的聪慧和手段，逃出了棋子和内帷宅斗的宿命。

这些年来，她成长的更好，格局更大，想得更全面，无数人面对**的时候，恐怕都不会像眼前这个少女那般豁达。

因她是女子，更容易被世人谴责，唾弃，也更容易被朝臣轻蔑，但是她依然向荣地长到如今。

“阿稚，你比我更像个臣子。”从前，霍情只觉得霍停像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可现如今，她在江浸月的身上找到自己曾经的初心。

十足的帝王皮，文人骨。

江浸月心中扬起苦涩，却打趣道：

“我哪担得起什么文人骨，不过一身病骨罢了，只希望后世人踩过我这一身病骨的时候，可以多顾念我大邺的百姓。”

江浸月容貌清丽，身姿清俊挺拔，却又脆弱不堪，霍情站起身把江浸月拥在怀里，声音哽咽：

“孩子，没事的，你的身体会一日一日地好起来的。”

江浸月眼眶微红，为霍情擦了擦眼泪：

“姑姑，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说哭就哭啊。”

“好啦，我现在去接李执，他这一路风尘仆仆，定是辛苦了。”江浸月笑道，“姑姑，我们除夕宫宴见，好不好？”

霍情将一个盒子拿出来，里面是个锦袋：

“这个是有人托我转交给你，希望你康健长寿，岁岁年年。”

江浸月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串十八子，最玉流苏，每一颗小叶紫檀的串珠都打磨的非常光滑，拿在手里十分温和。

“此物太过贵重，姑姑，您还是自己拿着把玩吧。”江浸月一眼便知此物贵重，当下便要拒绝。

谁知霍情摇摇头：

“此物是旁人托我转送给你，也是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这串十八子在寺庙里开过光，受过多年供奉香火，你平日里定要随身携带。”

“此是阳木，于你的身子定有助益。”

江浸月这才将这串佛十八子拿在手上：

“姑姑可方便告诉我此人名讳？”

霍情却不再言语，江浸月也知晓其中的意思，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