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力气并不大，但是她却下意识地将把手上的镶嵌进去的玉石抠下来了……

养了许久的指甲直接断裂出血，素问立刻就拿棉布将她鲜血淋漓的手包裹起来：

“小姐，小姐！”

十指连心，江浸月回过神来，几乎要被自己做出来的蠢事疼的钻心彻骨。

“小姐，奴婢这就去请大夫。”

绿萼匆匆忙忙就要出门，却被江浸月一把就扯住袖子：

“不必去，我要回府……”

连带着声音都变得沙哑，气若游丝，像是在一瞬间被卸下了精气神。

绿萼根本就不敢碰自家小姐的手，看着眼眶都要红了：

“小姐，要不还是先请个大夫来为您包扎吧……”

江浸月却突然疾言厉色，直接将手抽回去，一字一句道：

“我说了，回府！”

她方才一直在观察那个女子，那女子根本连看她一眼都没有，只自顾自喝着茶，好像她只是一场闹剧罢了。

那是抚育她那么多年长大的母亲啊，怎么会变换了一副性情之后，她就认不出来了呢？

“小姐喜怒，我们这就回府，府上有最好的大夫！”素问在一旁哄着，最后便吩咐黄明愿准备了一辆马车，一人抱着人一人抱着车，其他的护卫则是跟在马车后面，警惕地为马车扫清前面的障碍。

直到人都走了，整个大堂只剩下那位夫人及周围伺候丫鬟，檀俆才长出一口气来，漫不经心道：

“方才那位小姐，大抵是将我认成旁人了，我确实已经嫁做人妇，也有两个孩子，看见那位小姐如此失态，我心里倒是有些不适了。”

旁边的丫鬟眼里闪过一抹深思，随即也附和道：

“夫人说的是，都是为人父母，瞧见旁人家的孩子，也不免联想到自己的子女身上。”

黄明愿在旁边竖起耳朵，又吩咐厨房做了两个热菜来：

“不知客人爱吃什么，这儿天气不好，吩咐人做了两个热菜，给两位客人祛祛寒气。”

“我这酒楼也是还在装潢，只是这天气实在不好，工匠们也都放了假去休息了。”

檀俆环顾四周，看见那房梁上雕刻的宝相花，这是阿稚从前最喜欢的花卉，她也惯爱用佛手柑熏染过的宣纸。

会散发一种清淡却又沁人心脾的芳香，味道久久不散，沾染的身上，衣服上，都是淡淡的佛手柑的香气。

檀俆只是看了一眼，便转到下个地方了，她在江家后宅待的那样的久，最后也仍然忘记了自己从前是一位享天下百姓供养的公主。

现在不是，她现在是亡国公主，若非是现如今那位前朝长公主明里暗里的帮助，或许她和皇兄早就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杀的片甲不留了。

檀俆垂下头，眼神无神地盯着茶盏，直到有人从后厨走过来道：

“热水已经烧好了，不知道这位客人是在哪里用？”

檀俆眼神看向黄明愿，不难看出这位是自己女儿的得力干将，小小年纪倒是将这酒楼经营地绘声绘色，井井有条：

“不知此地可否安排一个空房间供我洗漱？当然，银钱会按照你们这的规矩给。”

“今日雪大，意外沾湿了衣裳，实在是不好意思。”

檀俆风韵犹存，又有礼有节，再加上自家小姐先前的那个模样，一看就是同这位夫人，或者是同这位客人相似的人有过经历，且天气严寒，也实在是不好将人推出去：

“若是夫人不嫌现下还未装潢好，格外简陋，那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