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之最开始对江浸月的财大气粗分外震惊,现在对江浸月的一番想法,心中又觉得自己揣度君子之心,当即有些肃然:
“小姐心怀天下,届时百姓定然会拥戴您。”
“咳咳!”素问当即咳嗽道:
“贺掌柜慎言,我家小姐不过是个普通人,哪里担得起百姓拥戴。”
这话说出去,只怕会有用心之人拿来做文章。
贺行之声音底下来,听起来他是格外感念的:
“小姐,我胜在乡野,自小家里也是农户,农田不够,大家都要从地主的手里租赁,每年要交五成甚至是六成的租子,剩下的那些庄稼,甚至不够我们撑到下一年收成。”
“若是赶不上好年,闹个病,亦或是发个水,大家的租子还会涨,以为没饭吃,大家就只能卖儿卖女,因为没有钱的人,是没有资格发生的。”
也正是因此,在安北郡西山寺的时候,江浸月看见西山寺有那么多闲田,便希望大师能够将田租赁给山下的村民,能让他们有余粮好撑到下一年收成之时。
吃都吃不饱,自然读书的也少。
若是长此以往,朝堂寒门弟子的处境便更加艰难了。
江浸月轻声道:
“幼年我读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的时候,是不曾理解为何那么多田,收成也不错,为何最后还是会饿死呢?”
“是因为那些田,都不是那些百姓的,他们租地主家的田,因为他们买不起地,若是地主涨租子,他们也根本没有办法去反抗,只能节衣缩食,最后饿死。”
甚至有的人,终其一生,也是困在这样的环境里,一代复一代,一日复一日。
“小姐大义。”贺行之终于知道江浸月为何有那么多钱了,确实是活该这样心怀万民的善人有钱。
总比作恶多端的人有钱好多了。
江浸月撑着下巴看之处,一时静默无言,一直等到晚上,请来的厨子老方,做好了饭菜,忐忑不安地让人摆上桌供主人品尝。
他原先就是大户人家的厨子,厨子这事儿,多少同后院阴私沾染上,他被诬陷要害主家,若非是夫人信佛不杀生,恐怕就是要被乱棍打死,最后或许是夫人知道他无辜,这才找了人牙子发卖了。
因为有这样的事情,很多大户人家都不要他,最后黄明愿在他做了一份糖醋排骨之后,便敲定下来。
原因无它,那份糖醋排骨做的鲜香,馥郁的甜咸的味道,而且肉质极嫩十分入味。
这是江浸月爱吃的一道菜,当时老方哭着给黄明愿下跪,黄明愿却觉得这是机缘:
“我家小姐平日里身子不好,用的总是不多,你若是能凭借你这手艺,偶尔在小姐来的时候多让小姐吃两筷子菜,那便是最好的报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