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定北王府世子霍停,对于绿萼来说,是前主子,对于素问来说,是位高权重不能得罪的人。
“爷。”绿萼跪在霍停面前:
“奴婢有罪。”
素问也忙随着绿萼拜下身躯。
“当时本世子吩咐你在她身边好生照顾着,如同对本世子一般对待她,你就是这么对待的吗?”
霍停眼中仿佛蕴着一场风暴,只恐刹那间便要席卷两人。
绿萼低下头:
“奴婢有罪,请世子殿下责罚。”
一丝推脱之意都无。
霍停当然不是那般随意断人性命的人,他开口淡淡道:
“为何你们二人会离开阿稚左右?”
绿萼闭了闭眼:
“是因为奴婢同素问驾车的时候,前方似乎出现了塌方,于是奴婢便想着先前去查看一番,奴婢听小姐说话,以为旁人现在都无暇暗害小姐,这才一时失了警惕。”
“那你呢?”霍停偏过头去看素问。
素问不会武功,但是她知道小姐身边要留有人:
“奴婢只是坐在马车上,便觉得眼前一黑,再次醒来的时候,便是只有绿萼一人……”
绿萼焦急地问她是怎么睡过去的时候,素问只觉得天塌了,两人双双查看马车,小姐不翼而飞。
两人火急火燎,迅速驾着马车原路返回,通知所有人去找寻小姐。
霍停闭了闭眼,这绝对是一场有预谋的算计,他派出去的人却因为过去好几日,半丝踪迹都不曾找到。
他来西沙,主要是领了皇帝的旨意,查探定北王府可有反心。
却在去的路上,歪打正着救下了江浸月。
许久不见,霍停还以为会是一场体面的见面,而他现在却觉得,还好他去了。
这次江浸月自从回来之后,便开始发高烧,浑身滚烫的如同一个手炉。
“你们最好的是祈祷你们的主子能安然无恙地挺过来。”
霍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绿萼和素问都没有半分的反驳,甚至两人眼中都是坚定的视死如归。
樗里子这是头回面对如此严峻的考验。
手脚筋即使是即使送回来,还能重新缝合的上,但是往后至少,江浸月要坐在轮椅上,很久很久才能站起来。
手腕更是从今往后不能再拿重物,或许好了之后还能跟常人没什么区别。
但是也有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了,或者从此因为手腕上使不上力而成为一个废人。
他屏气凝神地在扎针,想将江浸月身体中的寒气逼出体外,但是在山林风雪间待了太久,这个过程漫长而又复杂。
所有的丫鬟都严阵以待的,尤其是绿萼和素问。
不停地在被窝中更换汤婆子,甚至整个房间的地龙如春夏一般烧的极旺。
就单单是这几日,便催的江浸月房间的好几盆月季和牡丹都开了花,整个内室都萦绕着一种馥郁的芬芳。
江浸月体内的寒气不逼出来,就会一直发烧,病情反复。
其他的诊治也要往后挪,这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霍停已经好几夜不曾睡好了,每每都是靠在外间的榻上小憩。
他知道自己是为着什么,也知道自己心底在期盼着什么。
有时候他会想,干脆一切都不要了,只要她平平安安,或许其他的事情都能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