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已然过去,江浸月看完了竹屋里父亲留下来的所有的书籍,上到史书史册,兵法国策,包括自己父亲留下来的册子。
上面记录了他归禅的所有过程,还有一些关于比较深刻的佛法书籍。
剩下的就是一些,复国的想法,只是这些复国的东西,总归是容易造成血流成河,百姓们流离失所,而复国的本身就是让百姓脱离这个生活,而并非让他们重新陷入这种困境。
因为父亲檀嬴修了佛法,所以他才能更加体会到百姓的不易。
所以才不敢像旁人那样,无所谓付出的一切代价。
在旁人认为,为了得到最终的结果流血牺牲也是无所谓的,人命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促使他们往上爬的垫脚石而已。
檀嬴,之所以成为储君,是因为他更加仁德,心怀天下。
江浸月用了三天的时间去了解自己的生父,不得不说,他的确称得上一句君子,无论他是隐藏身份的檀氏皇族,还是一个静心品禅的法师。
所有亲信都等在竹屋外面,他们除了每日定时送去每顿膳食,初次之外,再无交流。
阿难和绿萼都有些无措,生怕自家小姐在竹屋内做了傻事。
江浸月重新将竹屋整理了一番,这才打开了门。
三日不见,江浸月身上的变化并不多,只是大约没睡好,眼下泛着浅浅的青黑。
“小姐……”阿难是率先反应过来的,连忙就迎上去。
江浸月勉强笑了一下,随后感觉到冰凉凉且轻柔的东西落在自己的脸上,伸手一触碰,拿东西竟然化成水了。
这才发觉,如今不过快十月了,竟然开始下雪了。
江浸月下意识那手去接那雪花,这场雪,同她死的时候一样的大,大到能将所有的,目光所及一切都掩埋掉。
“父亲……”江浸月落下了一滴泪水,很快便落在雪中,只留下一道清浅的痕迹,最后又被其他的雪花覆盖上去。
阿难面色有些不大好:
“小姐还是快披上这大氅吧,如今这天气真是渐冷了,竟然开始下雪了……”
江浸月似乎并不觉得冷,反而开心的笑了,或许往后,她都不必再被上一世的阴霾笼罩了。
了然踏出院门的时候就听小僧弥说,那位贵主从竹屋里出来的,瞧着好像并无大碍,正说着,两人刚转头看向庭院。
今日不知怎的,温度骤降,只觉得眼前有些微弱的朦胧感,他定眼看去,一阵凉风吹过,金秋时节,竟然下起了雪。
实乃怪哉。
了然当即撑了一把油纸伞,顺着廊檐下往那竹屋走去。
竹屋门口是很安静的,远远望过去,能瞧见一个小姑娘,被众人拥簇着穿上氅衣,整个人被雪白包裹着,容貌娇艳却带着一丝疏离,眼瞳中似乎还有一丝疲惫。
定然是日夜辗转反侧,任这事儿落在谁身上,谁都没办法轻易能过得去。
旁边的丫鬟撑着一把雅致的绫罗伞,上面铺满伞面的大片大片的白山茶,更衬得人比花娇。
少女似乎感觉到一阵打量的目光,当即朝着源头望去,正好同了然悲天悯人的实现对上,眼里的凌厉一闪而过,徒留下一片安静。
她微微颔首以示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