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西山寺脚下,江浸月便抄了小路往西山寺去,从来没觉得这路有这么远,这么难走过。
江浸月气喘吁吁地停在那寺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偌大的西山寺,现下却是门可罗雀。
只有一个洒扫的僧人在门口,时不时竹帚划拉地面的声音传到江浸月的耳朵。
“师傅,这西山寺怎的没人啊?”江浸月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仿佛什么事情也未曾发生。
那僧人双手合十道:
“阿弥陀佛,女施主,近七日本寺都闭门谢客,今日天色还不甚晚,请施主早些下山去吧。”
江浸月却道:
“今日我有事求见主持,烦请师傅为我通传一声,是了然大师……”
僧人面上有些犹豫:
“施主有所不知,现在我们主持正忙着,想必是不能见您了,这几日的寺中发生了事情,这才闭门谢客了,香客们都回绝了……”
江浸月懒得废话,直接就打算硬闯了:
“来人,请这位师傅好好休息去。”
瞧见有人将他控制住,江浸月这才疯狂地往寺庙里面。
外面看不出来,但是寺庙内部却已经挂满了白布白花。
江浸月脑中紧绷的一根弦忽的断了,只朝着那诵经的地方去。
了然果然正带着僧人在做法事,瞧见有外人闯进寺庙,一些武僧都面露警惕。
“主持,是否要将闯入的女子捉拿起来?”其中一个武僧,附耳开口道。
了然皱皱眉头,顺着那些僧人的目光看过去,似乎也想知道是哪位香客不懂事,竟然出这样的事情!
“江小姐?”了然看见她是有些惊讶,可是看看着满堂的白布,似乎也是意料到了缘由。
江浸月看着中间放着的棺椁,整个人有些的颤抖,勉强带着笑意到:
“这是什么缘由?我才离开多久,了凡大师就圆寂了?倒是真不凑巧……”
了然看着情绪有些失控的江浸月,到底是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双手合十:
“小姐,节哀,自您下山的前一晚,了凡师兄的看起来精神气儿不错,次日便有些不好了,那日圆月夜,了凡师兄就圆寂了。”
江浸月周身的有些寒意,她没开口说话:
“你们在做法事吗?”
了然也觉得这事儿对一个小姑娘有些太残忍了:
“了凡师兄说他已圆满,再没有其他的愿望了。”
江浸月偏过头去看了然,声音冷厉:
“也就是,你在见到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而且,你也知道了凡大师的过去……”
了然摇摇头,眼里藏着的悲戚:
“了凡师兄对我很好,但是他是半路出家,所以我也不曾知道师兄的从前,但是我见到您的第一眼,就知道,或许您同了凡师兄有些渊源……”
“因为您长得有六分像师兄的从前的模样。”
果然,所有人都知道,而她却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甚至了凡对她说话的时候,那种淡漠,是格外深远的,一点眷恋都没有,似乎在说旁人的事情一般。
怎么会这样呢?
江浸月眼泪猝不及防的掉落,也难怪的了然对她说节哀,也难怪她临走时看见了凡的强撑。
如果她不这么刚愎自用,而是上前问一问就好了。
没成想下山即是永别。
江浸月缓慢的向那棺椁靠近,最后却没有勇气看最后一眼,跪在前面的蒲团上,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一个缘由在里面的。
最后一个头磕下去,江浸月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久久不愿起身。
她以为江家除了母亲和兄姐没人爱她,或者说,整个大邺除了这几个人,便再没有血缘愿意爱她,护佑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