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眼神之下，饶是樗里子波澜不惊也被江浸月的神态吓了一跳。

“我……”樗里子犹豫了一瞬间，到底是点头了：

“我是直到，在陆氏王朝和霍氏王朝之前，始创王朝并非是这二家，可我对王朝的了解，也都是从先前南疆部族流传下来的史书上得知的。”

江浸月复又坐回去：

“所以，你也应该知道，那个王朝覆灭的真正原因吧？”

樗里子有些心神不宁，甚至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会看禁书，倘若他不知道这件事都还好，可现如今，是他隐瞒这些在先。

“所以你入世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同你们部族那些仙人一样，妄想在这一片土地拥有属于南疆的土地吗？”江浸月的眼神一下子变了，警惕的模样，甚至从中迸发的杀机似乎都将她变了一个人一样：

“所以，你身后之人应该是谁？谁又是你的主子？你同我阿娘熟识，所以……”

樗里子没想到，眼前人的脑子转的如此快，当即便联想到先前江府还在的时候。

“说明白，饶你不死！”江浸月淡淡道，指节却微微用力捏着座椅的把手，好半天才松开，随后心情平顺下来，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樗里子嗫嚅开口道：

“檀氏王朝的死因，是因为我叔叔所在部族，有婴氏，想要取代我父亲在南疆的地位，这才把注意大到大邺的领土上，他也想成为南疆的王，可是他没有任何依仗，想要让大邺江山改朝换代，显然易见是相当困难的。”

言语间他也带着些许的难过：

“而后，我叔叔也确实做到了一些事情，例如引导别的游牧民族觊觎大邺的土地，只要大邺变得四分五裂，南疆就有信心在其中分一杯羹。”

“但是他却没想到，此事很快便被檀氏的人发觉了，因此大邺都在下令捕捉那会因为叔叔而散在大邺国土的南疆人，想要从根源逐出以绝后患，但是那会的檀氏皇族的身体里已经被我叔叔和我叔叔的亲信种了蛊虫……”

因此，霍氏作为檀氏的家臣，很快听从了檀氏的吩咐，改朝换代。

这些事情从了凡的口中听说的时候，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因此江浸月到底是松缓下来，再没有先前的咄咄逼人了。

“后来你叔叔呢？以他的野心，自然是不肯讲这江山拱手让人的吧？”江浸月慢慢将这些信息捋顺，她好想漏掉了什么信息：

“那我的母亲……？”

樗里子立刻向江浸月做了解答：

“你的母亲，并非是你的亲生母亲。”

江浸月早有预感，但是她和自己阿姐长得十分相似，总不能阿姐也并非是娘亲亲生的吧？

樗里子这才解释道：

“您的母亲，算是您的姑姑，因为您的父亲并非是你姑姑一母同胞，您的父亲是嫡出的太孙，而您身上是纯正的檀氏皇族的血脉，您的姑姑是为了隐藏你父亲的身份，这才下嫁成为商人妇。”

这才通顺了，否则，她真的不理解徐氏为何会这般护着她。

只是她自小养在徐氏膝下，两人有血脉关系，自然是亲近许多。

“我的父亲……”江浸月直觉是有些不顺利，所以她话没说完。

樗里子沉默着，单是他不说话，江浸月便已经料到了这个结局不大好了。

江浸月不打算问了：

“所以你是我父亲的人？还是你想接近我的父亲然后趁机将你叔叔逐出南疆，亦或是为南疆证明，是吧，我父亲定然是如是答应您的？”

徐氏为何软弱也有了缘由，是因为她知道父亲的结局不好，行事便越发谨慎，不敢，冒尖，她膝下的两个孩子，再加上她的侄女，也就是江浸月，或许就是檀氏最后的希望了。

否则，檀氏真要亡了。

也难怪上辈子徐氏同她，江浸月发生变故的时候，徐氏直接吊死在江家，只怕是她是自己觉得愧疚，无法护住檀氏最后的血脉。

只有一死以慰家国。